就在陈启正琢磨该如何安顿那一千即将到来的兵勇时,原本半开着的帐帘又被人掀起。
刘备走进来看到陈启和荀彧好似松了口气,急忙开口道:“子庚快快随我来!恩师出事了!”
“唰!”
坐在地上的陈启猛地弹了起来,脸色凝重的看向刘备:“卢师怎会出事?”
说完也不等刘备反应,陈启便拽着他的手腕急匆匆的走了出来,荀彧亦是忙不迭的跟上。
卢植于陈启而言为师者,在洛阳这些年来更是屡屡照顾多有帮扶,平日里言传身教总是让陈启收获匪浅,可怎会突然出事?
刘备没想到自己这小师弟突然间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被拽了个趔趄之后才稳住身子,连忙安抚道:“子庚别急,别急!恩师只是气的昏厥了过去,并未有伤及性命之忧……”
走在前头的陈启听到这话当下松了口气,却转而皱着眉头疑惑问道:“卢师怎会生气?今日不是师兄三人扬名之际,按理说卢师应该高兴才是,那袁绍为师兄你摆下的庆功宴可不小的。”
刘备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坏就坏在这庆功宴上……”
这话说得陈启更加疑惑了,明明是庆功怎么还能闹出来其他的幺蛾子。
跟在后面的荀彧闻言更是皱眉思索起来,可他想了一会儿也没想明白,到底哪里会出问题。
见二人均是一副不明所以有些茫然的状态,刘备也没忙着解释,还是先到恩师那边看一看再说也不迟。
三人急匆匆的来到了公孙瓒的大帐,陈启方进营帐便看见恩师卢植躺在榻上,气色不佳。
好在如今已经从昏厥转醒,虽然面色不好但胜在人终归是没事。
陈启微微松了口气,连忙走到老师面前拱手道:“眼下讨董在即虎牢当破,恩师当要保重身体,万事宽心切莫因些许宵小而动怒……”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总归离不开人为的因素,当先宽慰一番总是没错的。
可谁料卢植听到这话后不仅脸色没有好转,反而还冷哼一声怒气冲冲的说道:“还讨个什么董贼!那些诸侯有一个算一个,尽是谋求小利为己贪图的无能之辈!”
什么情况?
陈启是真没想到自家老师竟然一开口便将所有诸侯都给骂了进去,当下便转头看向了在场的另一位师兄。
公孙瓒这会儿脸色有些尴尬,却也同样带着不少的怒火。
虽然被自家老师莫名的波及到了,可说到底就连他也觉得这事有些过分了。
迎着陈启的目光,公孙瓒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子庚你有所不知,今日本来应是玄德贤弟一朝扬名之时,庆功宴席上大家也算是一团和气。但我联军结盟的目的仍是为了讨伐国贼,卢师便说了几句,意图让袁盟主和一众诸侯们勿要贪享一时之利,还是需要尽快打下虎牢关打进洛阳城为天子除掉国贼。可谁曾想……”
说到这儿,公孙瓒的脸上很明显露出了难掩的怒意,偌大的拳头紧握着吱吱作响。
见师兄有些情绪时空,刘备便接过了话头继续说道:“谁曾想那些诸侯不仅无视了恩师的劝谏,反而有意无意的避开这个话题,始终不谈如何尽快攻伐虎牢关的事宜,反而尽是聊些蝇头小利的问题,甚至说道纠纷问题是,有些诸侯间还莫名的争吵了起来……恩师见状心中郁结火气上涌,愤愤离席之后回到营帐中这才支撑不住昏厥了过去……”
刘备说完也是有些气恼,说到底联军讨董的名义是为了汉家天下,而不是为了他们这些诸侯的私人利益。
哪怕明知道这公私没有办法彻底的分明,可刘备却也怎么没想到联军竟然颓落的如此之快。
挡在众人面前最大的一道关隘虎牢仍旧矗立在前,可联军自盟主袁绍再到下面那些个会盟的诸侯,却好似已经在论说等到洛阳之后的事宜了。
天知道这些人哪里来的自信,反正刘备是一点也没看懂……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荀彧沉声上前一步。
“说到底还是诸侯心中为汉家计的心思不重,明着说是为天子除国贼,可实际上……唉……”
这段时间的观察下来,荀彧也算是看得透彻。
国贼董卓虽恶,可袁绍等人却有不见得好到那里去。
只不过董卓是恶在当下做了天下人都不敢做的事,而袁绍等人却是并未急于一时反而慢慢囤积力量攒蓄实力再图野心。
说到底二者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差距仅仅只是董卓手段粗糙做法张狂了一些,而其他诸侯则更加隐晦罢了。
当然,也并非是所有诸侯都已经暗藏野心,但如今天子是为汉室羸弱,这些分封一方的豪杰心中难免会有些别样的想法。
就此来看,反而是眼前的刘备一心为汉室念天子,与那些诸侯自有不同。
虽然也是刘备并非一路实力诸侯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其刘姓宗亲身份所致。
但不管如何,刘备却是荀彧眼中唯一的一个,余者哪怕是曹操,孙坚等人也各自藏着不少心思。
也许这就是好友为什么如此看重自家师兄的缘故?
荀彧不由得想到,陈启这段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
听完两位师兄的解释,又听到荀彧这般说,陈启怎还会不明白到底因为什么,却也因此悄悄的松了口气。
联军上上下下都是个什么货色,陈启怎么可能不知道。
甚至当下大汉这些个地方牧守刺史之流,谁人心里头没点小九九。
归根结底还是天子羸弱不足以震慑群雄,汉室正处在风雨飘摇最危险的阶段,也是最容易滋生野心之辈的时候。
一众诸侯顾及小利而不看大义,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说到底老师卢植火气这么大心中不忿,多多少少也有点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意思了。
陈启可不觉得自家老师看不出那些诸侯暗藏的心思,但仍然搞成现在这样,明显还是有些当局者入迷而不得出之故。
虽说事情不大,老师也只是昏厥一阵并无什么大碍,但心里神伤也不是小事。
陈启眼睛微微眯起,却是暗暗盘算起来。
为师解忧替师寻仇当为学生之责,他承师恩日久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不就是一些手握重兵的诸侯吗,难道还算计不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