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的课程和从前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在西弗勒斯阴沉的视线攻击之下,玛西亚仍然在“麻瓜研究”后面打了勾。
上完第一节课,艾琳娜就凑到她的身边悄悄说道:“雷古勒斯也来上麻瓜研究了,不过不和我们在一个时间。”
玛西亚有些惊讶,没想到雷古勒斯竟然真的决定来学习和尝试:“他那位笃信纯血理论的母亲没有阻挠吗?”
艾琳娜耸耸肩:“在学校毕竟比在家里更自由,何况还有魔法部工作必修这一块护身符。”
玛西亚原本对这种“迫于父母而失去某种自由”的桥段缺乏理解,西弗勒斯建议她把“父母”换成“指头”,就让玛西亚瞬间义愤填膺了起来。
说到西弗勒斯……现在他应该在六楼等着自己了。
玛西亚向艾琳娜道别之后就往楼上走去,小女巫注视着她急匆匆离去的背影,笑了一笑。
“要想实现宏伟的构想,就必须付出足够的精力与时间……”艾琳娜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蜂蜜滋滋糖,熟练地撕开包装丢进嘴里。
在蜂蜜的甜味里,她难得地放松了思绪,有些懒洋洋地想道:“看来我也得开始努力了。”
连着跳过两阶忽然消失、想要谋害她的台阶,再转过一个会自己移动的转角,玛西亚终于抵达了那面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前面:“等多久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西弗勒斯正靠在走廊尽头的窗边看书,闻言转过头来:“进去再说吧。”
夏末秋初的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照在他手里的书本上,给捧着书的人也镀上一层金色。校服长袍用的布料都是黯淡的深色,披在黑头发黑眼睛的小男巫身上,是过于沉稳、有些压抑的打扮。
日光洒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睛平静又坦然。或许用不着光线的修饰,他本身就像一个恒定的发光源。
毫无疑问,霍格沃茨的生活改变了他们——至少,目前还是好的改变。
把乱七八糟的思绪清理出脑海,玛西亚走上前,在那面光滑的墙壁旁转来转去,心里念念有词。
不多不少,在她第三次走过墙壁前时,一扇门突兀地出现在墙壁上。
玛西亚和西弗勒斯对视一眼,推开门走了进去。
拨开重重叠叠的帷幕,与上次到访时无二的房间出现在他们眼前,只是这一次似乎在角落和缝隙里多了很多不起眼的装饰……
西弗勒斯一时没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他直奔房间中央的冥想盆:“上面的确刻满了卢恩文,与教材上不一样的卢恩文……”
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身边空空荡荡。
西弗勒斯疑惑地转过头去:“玛西亚?”
小女巫此时正对着拢起帷幕的钩带发呆,被他叫了名字才反应过来:“来了!”
西弗勒斯打量了那些钩带一会儿,没发现什么特别。
玛西亚此刻像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小贼一样心虚,那些点缀在钩带上、烛台边的黑曜石沉默地折射出黯淡的光。
这些细节又是因为思维之海中哪一个念头而复现呢?是身旁男巫的那双眼睛吗?
她连忙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卢恩文上:“让我看看……”
她的目光直接扫过那些古老的文字,神情逐渐沉凝;随后,她从沙发缝里揪出一本笔记本,又从靠枕里抓出一根羽毛笔,飞快地做起了笔记。
这显然是个不同寻常的信号。从前看卢恩文,玛西亚都是瞥一眼然后接着做出释读,没有把它们记下来过。
西弗勒斯紧张起来:“发现了什么不对吗?”
玛西亚点了点头,举着笔记本绕冥想盆走了好多圈,确保每一个卢恩文都被记录下来。
随后,她坐回沙发上,盯着那些被她写下来的字句,陷入沉思。
西弗勒斯连喘气都不敢太大声,他小心翼翼地坐到玛西亚旁边,心想闲着也是闲着,打开了自己的魔药笔记。
那支羽毛笔在玛西亚手里转来转去,她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过了一会儿,她猛地合上笔记本:“我明白了。”
西弗勒斯被她吓了一跳,但宽宏大量的他决定原谅玛西亚这次的冒失。
他问道:“你明白了什么?”
玛西亚思索一会儿,做了一个捻起丝线的手势,解释道:“这是记忆被抽出来的样子。”
随后,她展平手掌,向下压去。
“这是冥想盆的工作,把丝线的记忆解放成一幕场景。”
西弗勒斯把她一直夹在指间的羽毛笔摘下来,点点头:“我明白了。这对你的——任务,有什么启发吗?”
玛西亚又一次犯了难,只不过,这一次是为了解释自己的目的——她暂时还不想告诉小伙伴,她到底想创造一个什么样的魔咒。
“还是有的。”玛西亚含糊道,“咒语暂时没办法实现卢恩文器物的魔法效果。”
她挠了挠有些打结的头发:“所以……所以最终的魔咒效果或许会比较……简陋?”
虽然西弗勒斯没明白她最终想创作的咒语是什么效果,不过,又是那些和回忆、灵魂息息相关的书籍,又是冥想盆……
想必是和记忆有关的魔法吧。
他点点头,不再说话。
两人各忙各的,有求必应屋里只有书页翻动和羽毛笔摩擦纸张的沙沙声。
玛西亚唰唰写完一段冗长的咒言,发现还是没办法把它们压缩成简略的拉丁语,有些疲惫地抬起头,活动有些僵硬的脖颈。
她向窗外看去,才发现薄暮沉沉,天色已晚。
“或许我们还能赶得上晚饭。”饥饿感和疲惫催促玛西亚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不知道卢平有没有用镜子把自己的头裹起来……”
西弗勒斯冷笑了一下:“不知道波特有没有被卢平吓死——他半夜睁开眼,发现好舍友的头能反光。”
镜子,能映射物体的——镜子?
玛西亚的大脑像是被这个词语猛击了一下,她差点从原地直接跳起来:“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