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向芯妤的心情依旧纷乱如麻,她不明白夏霏墨的真正意思,那句“我并非无情之人”一直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荡。
一边清扫着院子中的散雪,一边回忆着曾经与夏霏墨的点点滴滴,向芯妤素美的眉黛间落满了忧郁之态。
‘我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会因为他改变了态度,而改变自己的心意么?’向芯妤失魂自语。
一路走着,她走到院子里的古树下,仰头看向高耸的树枝,蔚蓝的天空一尘不洗,高跷的树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冬季的润味。
向芯妤深吸一口气息,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然而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身后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听到响动,向芯妤机警地回头看去,发现来人竟然是水韵阁的大丫鬟。
“妹妹,是来送东西么?”向芯妤平常询问,水韵阁是韦萱的居所,她会经常派丫鬟送东西过来。
大丫鬟连连摇头,面色有些急切的解释:“姐姐,事情紧急,你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么?夫人……需要一些。”
这声音里明显有些慌乱,不禁让向芯妤听后,心生疑虑:“夫人怎么了?为何突然需要金疮药?”
面对问询,大丫鬟再也忍耐不住,原本隐忍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哽咽说道:“夫人受伤了,伤势有些严重。”
向芯妤心中一惊,眉头紧皱,韦萱的娘家是武将,她素来习武,身体一直很好,怎么如今竟会受伤,不免让人疑虑倍深。
“我这就去拿金疮药。”向芯妤不敢怠慢,赶忙转身回到书房内室,寻来药交到大丫鬟手中:“我懂一点医理,夫人受伤,我跟随你一起去看看。”
“嗯,有劳姐姐了,但是此事万不可生张。”大丫鬟简单交代着,两人一同往水韵阁的方向赶去。
每年大年初五,在昭烈国,达官贵戚的官宦妻子们都会在这一日进宫拜见各房宫殿的娘娘们。韦萱虽非正品夫人,可是作为夏府当下唯一的夫人,自然得遵循此等礼节。
今日清晨,天色没亮,韦萱便已梳洗妥当,在一行人的簇拥带领下,她踏入了王宫,去拜见各宫殿的娘娘们。
最先拜见之人,自然是后宫正主王后娘娘,接着是祁贵妃,再之后便是正值盛宠的瑶妃娘娘。
这位瑶妃正是夏霏墨的表妹赵莲,当初赵莲在夏府算计完向芯妤之后,其生父赵明担忧做下这等不光彩之事的爱女会遭受到夏老夫人和三王爷的联合反击。
于是,为了爱女的未来,也为了自家党羽日后的生存之路,赵明果断做主,将满心不情愿的赵莲送入了昭烈王的床榻。表面上,赵莲成了昭烈王后对付祁贵妃的工具,实际上,赵莲早已和祁贵妃私下勾结,暗中监视昭烈王和王后的一举一动。
不得不说,赵明这一步棋着实走得精妙。因为依照夏霏墨的个性,他极为憎恶欺骗过自己的人,若不是赵莲抢先入了后宫,夏霏墨定会将她交给刑部严惩。
然而赵莲一进入后宫,皆因生得美艳,又有妩媚手段,立刻博得了昭烈王的喜爱,很快她便从秀女晋升成了当朝宠妃,同时,其生父赵明在朝堂的地位也得到了极大提升,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因为赵莲的得宠,让夏霏墨一时之间想不出妥善的应对之策,只能暂且作罢,但是赵莲无端祸害向芯妤的事情,不会就此轻易翻篇,夏府和三王府定会伺机而动,只是当下时机尚未成熟。
对于夏府,赵莲并没有多少好感,当初若不是因为想攀上夏府权贵高枝,她才懒得去讨好夏老夫人呢。
对于夏霏墨,赵莲多多少少还是心生爱慕,毕竟是少年郎君,出身好,模样好,身段更好,比起年老迟暮的昭烈王,强上许多倍。
故此今日韦萱去拜见瑶妃,惹来了赵莲的十分不痛快:‘为什么她这副姿色平庸的长相就能陪伴在表哥身边,而我非要入宫给一个老头当妃子。’
心中的妒火在思念成魔的折磨下,让美丽的俏佳颜变得极度可恶:‘我不甘心,不甘心,既然你今日敢来拜见我,那么本宫就让你好好受着。’
赵莲安坐在团椅上,故意摆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自顾的喝着手中的花茶,完全没有理会一直跪在地上请安的韦萱。
韦萱十分规矩的跪在地上,她心中知道赵莲是故意为难自己,但是她不明白,在夏府的时候自己并未为难过赵莲,为何她会如此厌恶自己。
已经跪了半个时辰,足下的双腿已经开始发麻疼痛,韦萱努力保持着镇定,不敢有半点马虎,因为她知道,赵莲的脾气不像她的容貌一样好看,这会儿惹怒瑶妃绝非明智之举。
又过了许久,赵莲这才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故意瞟了一眼地上的韦萱,高声说道:“韦姨娘,没想到前日一别,你我再次相见,竟然是尊贵有别,你说这世间的事情是不是很有意思。”
韦萱低头,恭敬地说道:“妾身今日能够得见娘娘金面,已是莫大的荣幸,妾身自知身份低微,岂敢与娘娘相提世事,今日有幸叩见娘娘,恭祝娘娘万福金安。”
奉承的话听的多了,赵莲满不在乎地轻哼一声,眼神里闪过一丝高傲地不屑:“你呀,还是一副迂腐地模样,罢了,今日本宫也没有什么心思与你多费口舌。”
说话间,赵莲冷眼示意身旁的宫女递上一个精致的盒子:“不过,既然你来了,本宫也不能让你空手而归。”
韦萱毕恭毕敬地接过盒子,正要谢恩,却不成想,赵莲淡淡说道:“你不打开看看么?”
韦萱只好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一展开,一只破损的玉手镯历历眼前。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方才递给韦萱盒子的丫鬟,立刻高声喝道:“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竟敢摔碎了娘娘赐给你的手镯,你可知道这只手镯乃是边疆进贡的宝物。”
韦萱顿时愣住了,她惊愕地看着那只破损的玉手镯,心中随即涌起了一股莫名怒火。
“娘娘,妾身冤枉啊!这盒子递到妾身手上的时候便是如此,妾身怎敢摔碎娘娘的宝物啊!”韦萱急忙辩解。
赵莲冷笑一声:“哼,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来人啊,将韦姨娘拖下去,行夹棍!”
门外两旁的侍卫应声而上,将百口莫辩的韦萱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