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忍冬拿了钱从房间里出来时,夏宇的门口已经站了一男一女,正是刚刚知青那边选出来的两个负责人,男的叫付高远,女的叫齐玉。
“夏知青,我们商量了一下,以后大家要一起下地干活,每天自己做饭既耽误时间,又没那么多炉子,不如大家一起轮流做饭。刚好你带了一口锅,就分享出来大家一起用。”
花忍冬在心里呵了声,瞧这话说的多理直气壮啊,凭什么人家要把自己带的锅分享出来?都不说在别的地方给点补偿,这脸咋那么大呢?
就是她自知厨艺不好,想要和夏知青搭伙做饭,也是打算在别的地方做些补偿的。
真不知这些人是真不懂人情世故,还是仗着人多,假装糊涂?
呵呵,就看夏知青那发型,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家还有一手好厨艺,肯答应才有鬼呢。
果然不出花忍冬所料,夏宇微扬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又瘦又小的人,最后送了他们一个白眼,转身回了房间。
房门关起那一刻,里面传来冷冷的一句话:“我这人挑嘴,吃不惯猪食。”
付高远和齐玉没想到夏宇会拒绝,更没想到他会把话说的那么难听,脸色难看地瞪了夏宇房门半晌,最后才气哼哼地回去和其他知青说明情况。
夏宇这么不给面子,花忍冬也不想过去找不痛快,默默地回屋,换了身衣服,拿了一包糖就去了周家。
出门时不忘用夏宇给的锁把门锁上,她也没怀疑夏宇给自己锁时,会不会偷留一把钥匙,心里下意识认为他不是那种人。
来到周家时,周来英正在外屋地给方艳红打下手,见花忍冬来了,把她推进屋里,“你进屋陪你姥说会儿话,饭菜一会儿就好。”
周姥姥看到人立即招手,“二丫头,来姥这坐。”
花忍冬脱鞋上炕,几天不见,周姥姥的气色比上回刚来时好太多了,可见她给输送的异能效果不错。
“姥,这几天腿咋样?有没有难受?”
周姥姥叹气,“这一天天的就在炕上坐着,我这腿胀的难受啊。”
花忍冬将手放在周姥姥的腿上,轻轻上面的夹板上抚过时,异能顺着夹板涌进周姥姥的腿上。
原本因腿上胀痛难受的周姥姥感到一阵轻松,‘咦’了声,“二丫头手真巧,就这么一放,我这腿都不难受了。”
花忍冬闻言笑笑,“姥,我哪有那本事,你这就是精神作用,回头该注意还是得注意,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可不能因为不难受就乱动。”
周姥姥摆手,“我哪能不知道这个?反正你手往腿上一放,我的腿真就不难受了。”
大舅妈嗑着瓜子从外面进来,听到这话,嘴撇了撇,明明这都不是老太太的亲外孙,还真当成宝了似的了?
脸上却笑盈盈地道:“二花过来了?听你大伯母回来说,你现在调到市里上班了?市里可比县里的工作有出息,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大舅妈。”
花忍冬也笑着回,“哪能忘了呢,之前听说大舅妈爱吃糖,这回我就带了一大包,等会儿给大舅妈抓一把。”
张云的目光就落向被花忍冬放在炕梢那包糖上,对花忍冬说的抓一把有点不满。那可是珍贵的糖啊,她这个给周家生了儿子,又有了孙子的大功臣,凭啥只能抓一把?
难道剩下的还要给二房那几个赔钱货?
周姥姥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哪有不明白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脸就板了起来,问道:“饭做好了吗?别啥活都让你弟妹干,你不去帮忙,就让你媳妇过去帮着干点儿。”
张云往炕沿上一坐,“秀丽还要哄孩子,不就是做饭吗?二弟妹一个人就够了,平常上工,二弟家只有二弟妹一个人上工,我们也没说啥啊。”
大房两个儿子,三个闺女,除大闺女嫁出去外,其余几个也都不上学了,每到农忙时,就连十二岁的周喜胜都要跟着去割猪草。
倒是二房,三个丫头,两个上学,一个在襁褓里,农忙时只有周来福这个大队长和方艳红两个人挣工分,外人看来确实是二房占了便宜。
可周来福是大队长,不管农忙还是农闲,雷打不动每天都是十个满工分。
在东北这地方,一年有半年都没有活干,就是有活干时,壮劳力能挣够满工分的时间也不足一半。
周来福一个人的工分就比得上三个壮劳力了,而方艳红这些年除了怀孕时挣六个工分,其余时间都是和男人一样挣满工分。
周小雅和周小月姐妹俩放学了也会跟着村里的孩子一起去割猪草,打鸡食,每天也能有两个工分。
真算起来,二房挣的工分一点都不比大房少,张云今天说这些,也就是仗着她给周家生了两个儿子,她的儿媳又给周家添了两个孙子。
可周姥姥还真不看重这些,反正她又不姓周,周家也没有个万贯家财留给儿孙。
等他们老两口把眼一闭,哪管得了周家的户口本最后有没有人接?又能接几代?
周姥姥气的人都坐直了,一点没留情面地把张云的心思给点破了。
“你说这话亏心不?你咋不说老二当了大队长后天天都是满工分,一年工分比你们一家子男丁挣的都多?你咋不说,你一天就挣六个工分,人家艳红一天可是和男人一样挣十个工分?真算下来还是你们大房占了二房的便宜!
你要是嫌老二一家占你们便宜,咱们今天就把这个家分了,以后大家吃不到一个锅里,你也别总觉着是老二一家占了你们的便宜。
老头子,你去把你老哥几个都找过来,咱们今天就把这个家分了。我的儿媳,我都舍不得欺负,哪能让你这个大嫂一直这么欺负?
老头子,我说话管用不?赶紧去把你那几个老哥们喊过来做见证!”
周姥爷还叨着烟袋锅,在院子里悠哉游哉地搓麻绳,也不知是真没听到,还是假装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