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博虽有些遗憾,却也理解。
或许是长久的饥饿,又或者是这粥的确滋味非凡,他觉得那是他尝过的最美味的粥。
沈央央关心地询问:“大哥,你现在感觉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姜文博摇摇头:“没有。”
沈央央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医生的判断果然没错,像他这样经历过低血容量性休克的人,一旦醒来且能够自主进食,就意味着身体正在快速康复。
“我…我昏迷了多久?”
姜文博的声音透着迷茫与不安。
沈央央回答:“你是昨天清晨被发现倒在路边的。”
“倒在路边?”
这句话仿佛触动了姜文博的记忆,“救我的那几个人呢?我记得我在昏倒前看到了人,还向他们求救了。”
沈央央微蹙眉头,显得有些困惑:“什么救你的几个人?当时并没有其他人,你是在昏迷后被一位老爷爷发现的。”
那个场景,危险而紧迫,姜文博的意识模糊,几乎整个人都陷入了虚脱的边缘,仿佛被某种巨大的力量击中,徘徊在生死的狭缝中。
在那样生死攸关的时刻,人心底的幻想与希望,往往是最后一丝慰藉,不足为奇。
或许,在他内心深处某个不易触及的角落,一直有那么一抹微弱的愿望,在无声地祈求着,渴望着奇迹的降临——几个陌生人忽然出现,如同电影中的英雄般,将他从这无尽的苦难中解救出去。
“哦,原来如此!”
姜文博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恍惚,仿佛是对自己未曾深入思考的问题感到一丝困惑。
他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急切问道:“你说和爸爸一起来的,那他现在在哪儿呢?”
沈央央耐心地解释道:“他刚刚被警察请去询问室了,希望能从警方那里得到些线索,看看有没有办法营救出姜文姗。既然你现在醒了,相信他们很快也会来询问你有关当时的具体情况。”
在姜文博沉睡于混沌之中的这段日子里,姜宏平的心就像被无数猫爪挠着,坐立难安。
家人们聚在一起反复讨论,最终一致决定向当地警方报案。
这样的选择不仅意味着将整件事摊开在阳光下,以公开透明的方式来应对,避免了背后的暗箭伤人——毕竟,他们选择正面迎战,而那些潜在的敌人则藏身在阴暗处。
同时,他们也寄希望于警方的力量,期盼能更快速、有效地找到失踪的姜文姗。
每当“文姗”这个名字滑过唇齿,姜文博的记忆就会不由自主地回到那个瞬间——为了自保,她竟无情地将他推开,那自私的模样让他至今难以释怀。
说真的,从小到大,他对这个妹妹几乎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美食也好,好玩的玩具也罢,他总是优先考虑她,把她放在第一位。
她幼时天真烂漫,成天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的身后,“哥哥、哥哥”地叫个不停,那份纯真与依赖曾让他暗暗发誓,要守护她一生一世。
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他记忆中那个美丽可人的妹妹,逐渐变得面目模糊起来……
姜文博心知肚明,姜文姗的性情其实并不完美。
当初她要求与沈央央互换婚姻时所展现出的那种任性与霸蛮,已是一面镜子,照出了她的性格缺陷。
只是,他从未料到,在那样生死悬于一线的危急关头,他不顾一切想要保护她,她却能为了自己的一线生机,狠心将他推向死神的怀抱。
一念及此,他的手竟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起来。
“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沈央央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情绪的微妙变化。
“没什么。”
姜文博轻轻地摇了摇头,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波动。
沈央央见状,虽然心中疑惑,却没有再追问。
按常理,一个刚苏醒的人最关心的应该是与自己一同遇险者的安危,尤其是自己的至亲。
然而,姜文博醒来后,尽管听了她诸多言语,却对姜文姗的事情只字未提,这背后显然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这不禁让沈央央心中的好奇如野草般疯长,姜文姗,这个女孩,究竟做了什么?
正当此时,病房的门被推开,姜宏平与黎枫一同步入,两人看到坐在床上的姜文博时,脸上都露出了几分惊讶。
“文博,你醒啦?!”
姜宏平的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喜悦。
“爸……”姜文博轻声回应,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
姜宏平激动之情溢于言表:“醒了就好,醒了太好了!”
黎枫亦步亦趋,关怀之情溢于言表:“大哥,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
姜文博的回应中带有一丝意外,他没想到黎枫也会来看他。
或许,他也是因为文姗的事情而来吧?
不待姜文博开口询问,姜宏平已先行一步,招手让门外等待的两位警察进屋。
“你是姜文博同志对吗?”
警察甲确认道,语气中透着职业性的冷静。
“是的。”
姜文博回答得干脆利落。
警察甲接着说道:“我们听说你和你妹妹之前遭遇了暴力事件,需要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好的。”
姜文博挺直了腰板,显示出配合的态度。
警察乙则在一旁安抚:“别紧张,我们只是需要了解一些情况,请你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就可以了。”
“好的。”
姜文博点头,表情镇定。
接下来的时间里,警察们轮番提问,问题主要围绕他们是如何成为目标,以及落入陷阱的详细过程。
这些问题的答案,与沈央央他们之前的推测相差无几。
“你知道他们的名字吗?”
警察一问道。
“不清楚他们的名字,只记得那位老奶奶自我介绍时说自己姓冼。”
姜文博回忆道。
“姓冼?”
警察二似乎对这个信息略感意外。
“对,这个姓氏在我们那里挺罕见的,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姜文博强调。
“还有其他的线索吗?”
警察一在笔记本上飞快记录,紧接着追问:“那位自称冼阿婆的孙女叫什么名字?”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姜文博迟疑片刻,撒了个谎。
那一刻的紧迫,让他无暇细思,而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太过巧合——门锁恰好未锁,阿香分明已经追上了他们,就在他精疲力竭之时,她还给了他一个看似逃跑的机会,但实际上,她甚至连“一”都没有数到。
那时刻,她根本就没有追上来。
以他当时虚弱的身体状态和所剩无几的体力,如果她真追,必然能轻而易举地追上他。
即便是身为女性的阿香,他也不敢小觑。
有一次清晨,他在房间里听到外面有声响,悄悄爬到窗边,透过紧闭的窗缝向外窥视,只见阿香正在院子里练功打木桩。
严谨来说,那应是一种武术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