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担心归担心,该有的礼节却是不能少的,不论如何,王家那边她还是应该去走一趟,是骡子是马,得看看才知道不是吗?
只是现在,还是要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
冯家的接亲队伍过了之后,马车重新在大街上跑了起来。
马车先去了公主府。
瑾王府那熟悉的门庭出现在眼前,姜明枝扶着青棠的手刚站定,望着气派辉煌的瑾王府,她的心情已经没有一开始的激动。
王府的下人收了她的帖子,让她在门口等着,自拿着帖子进府通禀去了。
白慧娘此时正蹲在花园里和楚策说话:“娘和你说了,不能用这个打人,这个鞭子是你父王买来让你习武的,听见了吗?”
楚策一张包子脸鼓鼓囊囊,气呼呼地样子,白慧娘的话音刚落下,他小手一抬,朝着白慧娘的脸上就抽了过去,“我说了你不是我娘!我娘姓周!”
“娘娘!”见侧王妃被打,周围服侍的下人立刻就要上前拉开楚策。
“不必。”白慧娘捂着脸,小孩子的力气不算大,可鞭子经过的地方,还是火辣辣的疼。
转头再看向儿子,白慧娘的眼里就少了几分方才的温和,她捏住儿子握住鞭子的那只手,“楚策,我再告诉你最后一遍,怀胎十月生下你的是我,我才是你娘,那个死了的女人不是你娘,听见没有!”
白慧娘几乎是压抑着怒气说出这番话的,说话间,脑海中不由想到周岁欢的那张脸,想到自己嫁入府中也有数月,却并非想象中那样的幸福,原以为周岁欢死了,楚谨呈就会把所有心思放在她身上,儿子虽然还有些抵触她,可时间一长,还是会认清事实的,可并没有!
想到楚谨呈时不时话音里透露出的对自己的过往不满,埋怨她不如周岁欢会料理家中庶务,这么久了,儿子还是心心念念那个女人,她的心就像是在滴血,她无法接受,怎么也不能接受!
心中生出无边恨意,手上的力气也不由加重,楚策手腕被捏疼了,想要挣扎却挣扎不开,他红着眼眶,朝着白慧娘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然后趁白慧娘吃痛,转身跑开了。
听说锦衣侯府大小姐前来拜访她,白慧娘的目光这才从被儿子咬出血的手腕上收回。
“去请。”
白慧娘深吸一口气,将袖子扯了扯,盖住了手腕,抬脚往一边的凉亭去了。
贴身伺候的瑞姑姑就上前来问道:“娘娘,您看要不要请府医过来为您包扎一下?”
白慧娘摇头,“不必,孩子顽皮罢了。”
只是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莫名的难过,照此以往,儿子只会越来越和她离心,她费尽心机难道就是为了这么个结局吗?
瑞姑姑扶着白慧娘在凉亭里落座,见也没有外人,这才劝道:“娘娘,老奴说句僭越的话,小世子到底是自幼在那个女人膝下长大的,这才几个月呢,一时间无法接受也是正常的,只是娘娘您正当盛年,若是愿意,也可以再生个孩子,到时候有了弟弟妹妹,多和小世子亲近亲近,小世子自然是要和您一条心的。”
白慧娘叹息了一声,哪里是她不想生,而是根本就怀不上。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见白慧娘不愿意多说,瑞姑姑也只好叹息一声,闭上了嘴。
姜明枝一路跟着个面生的婆子往花园去,只是走到花园外的月洞门时,忽然被一道小小的身影迎面撞上。
“小姐当心!”
姜明枝被撞的一个踉跄,后退了两步这才稳住身形,低头一看,竟然是个小孩儿,这小孩儿不是别人,正是楚策。
楚策是刚从花园跑出来的,没想到会撞到人,这会儿正捂着额头,又是警惕又是可怜的看着来人。
领路的婆子一眼认出了自家小主子,转头对姜明枝欠了欠身道:“姜大小姐,这是我们府上的小世子,您没事吧?”
姜明枝看着小萝卜头,看他捂着脑袋,不由蹲下身来,温声问道:“是不是撞疼了?”
她下意识的伸手去帮小家伙揉了揉脑袋,这动作突然,大家都没有料到,楚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那说话的口吻和帮他揉脑袋的动作,都如此的熟悉,竟然让他忘了躲开她的手。
那双手也像是有神奇的作用,揉过的地方果然就不那么疼了,楚策抬头看向她,眼底忽然就蓄了泪,她好像自己的娘亲,可她根本就不是她的娘亲,“娘亲……”
楚策声若蚊蚋地低低喊了一声,只有姜明枝听见了,她手上动作一顿,楚策却已经小兔子似的,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开了。
姜明枝站起身,呆愣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
“姜大小姐,这边请。”
那婆子见姜明枝没什么事情,又担心路上耽搁太久,惹了侧妃娘娘的不快,做了个请的手势。
凉亭里,白慧娘正用鸡蛋敷脸,听见脚步声,这才让人把鸡蛋收了起来。
姜明枝一眼就看见了白慧娘脸上还未散去的红痕,再想到方才楚策的样子,隐约也猜到了是这么回事。
看着姜明枝规规矩矩地给自己行礼,白慧娘就想到她那日在大慈寺的嚣张神色,心中不由冷笑,再怎么嚣张,不也还是要上门给她赔礼道歉吗,她还以为,姜家真的能给她兜底呢,她不过是和楚谨呈提了一句,这隔日姜明枝就上门来了。
“姜大小姐这是上门来做什么的呢?”
白慧娘明知故问,“我这蹴鞠大会还没送请柬呢,你这是不是来早了些?”
姜明枝见她没有赐座的意思,只是笑了笑,身姿笔直地站在那里,大方从容地回话:“大慈寺那日不知侧妃的身份,冲撞了侧妃,今日特来赔个不是。”
白慧娘现在是听不得侧妃两个字的,她只觉得扎耳朵,看向姜明枝的目光就像是刀子般,“姜家大小姐说的是什么话,你若是不情愿,也可以不来,这左一句侧妃,又一句侧妃,怎么,你是怕我忘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