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看向凯文，“我到现在为止，在这里已经见过许多英桀了。”
    “但包括你在内，这里大多数人对待律者的态度都有些……”贝拉想了想，“出人意料？”
    应该说是太过于【友善】，对自己没有敌意了才对……就连梅比乌斯对自己也不是敌意。
    而是……兴趣？
    贝拉摇了摇头，“在【外面】的时候，我还以为这种态度只是你的性格使然。”
    “可现在看来……”
    “你的到来是出于【允许】，炎之律者。”
    凯文看向贝拉淡淡道：“既然事态仍在掌握之中，就没有过度反应的必要。”
    贝拉愣了一下，“仍在掌握之中？”
    这一次。
    贝拉很快就得到了回答。
    名为【凯文】的男人就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但存在于他周身的世界。
    在此时变得如同凝结起来的矿物……使人窒息。
    贝拉想起了在量子之海的那个世界中，感受到的压迫感。
    贝拉冷哼了一声，“还真是【凯文】，在外面你也是这样做的。”
    凯文周围再次恢复了平静，“我想，这应该不是你想求取的事物。”
    “……”
    凯文看了贝拉一眼语气十分平淡，“你无需多心。”
    “出于责任，我只会做自己该做的事。”
    “去寻找你要的东西吧——如果它的确存在于这里的话。”
    贝拉瞥了一眼凯文。
    自己倒是想，但关键是【那人】不配合啊。
    贝拉摇了摇头，“我已经见过梅比乌斯了，凯文。”
    “你不必向我讲述自己的行程，贝拉。”
    “这毫无意义。”
    “但有些问题，也只有你才能给出答案——”贝拉注视着凯文，“【英桀们的领袖】。”
    “……你想知道什么？”
    贝拉看着凯文挑了挑眉。
    这么老实？
    “梅比乌斯……她所流露出来的疯狂与恶意。”
    “让人实在是很难相信，她也是英桀中的一员。”
    “还是说……这其实只是因为她是这片往世乐土的主人？”
    “或者……”贝拉注视着凯文，“只是因为她也是那场惨剧的幸存者之一？”
    凯文摇了摇头，“你的怀疑根本就没有必要，贝拉。”
    “在来到这往世乐土之前，你就应该已经知晓它存在的意义了。”
    凯文注视着贝拉，“存在于此的英桀，无论选择了怎样的道路。”
    “最终的目的都只会是【战胜崩坏】——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梅比乌斯，她也同样如此。”
    “只是她所选择的那条道路……能够理解她的人的确不多。”
    理解吗……
    看来凯文对梅比乌斯的评价挺高的。
    但……
    贝拉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了凯文，“凯文，那……爱莉希雅呢？”
    “……”
    凯文沉默了片刻。
    贝拉见到凯文的样子，神色暗了暗，“你犹豫了，凯文，为什么？”
    凯文淡淡地看了贝拉一眼，“你想说什么？”
    贝拉注视着凯文，“在见到爱莉希雅的时候。”
    “梅比乌斯对她使用了一个非常令我在意的称呼——【背叛者】。”
    “虽然在我看来，梅比乌斯并不可信。”
    “但你刚才片刻的犹豫……”贝拉摇了摇头，“却又无疑是在肯定这个称呼的真实性。”
    “所以……”
    贝拉和凯文对视了起来。
    “……”
    “……”
    “……”
    “梅比乌斯说的没错。”凯文收回了目光，“爱莉希雅……她的确是【背叛者】。”
    “但她也从未曾站在过任何与【人类】相对立的立场上。”
    “从始至终，她所选择的道路都未曾有过任何改变。”
    “而她的目的，也同样如此。”
    “早在我们相识之前，她便已经背上了苦难的十字。”
    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
    凯文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而这……却是我直到最后才发现的真相。”
    “……”
    沉默片刻后。
    凯文摇了摇头，“我不想继续谈论这件事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贝拉皱了皱眉。
    刚才有一瞬间……凯文，他的语气……变了？
    而且……
    这还是贝拉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如此痛苦……却又十分悲伤的表情。
    爱莉希雅……在你和凯文之间。
    究竟都发生过什么？
    但见凯文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
    贝拉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
    那就换个话题吧。
    贝拉思索了片刻后，看向了凯文，“在见到梅比乌斯后，虽然只是我的直觉……”
    “但如果爱莉希雅对我说的话属实……你们记忆体是由那种方式创造的话。”
    “那么记忆体这一概念，或许远比我想象中复杂。”
    “什么意思？”
    贝拉注视着凯文，“无论怎么看，你们都不是简单的记忆备份。”
    “不但具有形象和知觉，甚至……拥有独立的意志。”
    “仅仅是这一点，就可能带来许多复杂难言的命题。”
    “只是……”贝拉迟疑了片刻，最后摇了摇头，“一时之间，我也很难将它们全部梳理出来。”
    “例如说……你们如何看待自己的存在？”
    凯文十分淡然道，“关于这些，你更应该去问科研人员。”
    “我不关心本质，更不关心原理。”
    凯文的话让贝拉想起了世界蛇在天穹市发生的事。
    贝拉撇了撇嘴，“我知道，你在乎的只有达成【目的】。”
    “只可惜，这里的【科研人员】似乎并不友善。”
    贝拉摇了摇头，“总之，只是出于直觉。”
    “我觉得你是个适合探讨这类话题的人选。”
    贝拉看向凯文，“既然你们同样具有自我认知。”
    “那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你们真的一次也没有产生过截然不同的思考吗？”
    “……”
    贝拉挑了挑眉。
    贝拉发现。
    在自己发问后。
    凯文的脸上，有着某种神情点水而过。
    “……你在回忆些什么吗？”
    “……没有。”
    凯文淡淡道：“和你说的一样，那些都是不需要复复述的旁支末节——我无可奉告。”
    贝拉瞥了一眼凯文。
    那些该不会就是苏说的。
    凯文不想【忘却的记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