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老师从未改变
作者:九创   我的恶犬我的马,我想咋耍就咋耍最新章节     
    “老师的声音……”待封赏之后,贺鸿朗终于有机会单独与宗延黎说话,他一边让人去请太后,一边满目忧心端看着宗延黎低声询问道:“可有治愈之法?”
    “无碍。”宗延黎摇了摇头,对着贺鸿朗微微低头道:“虽说难听了些,到底能出声咬字清楚便足以了。”
    “老师切勿这般言说,为大乾鞠躬尽瘁至此地步。”贺鸿朗当即言说,要让御医为宗延黎诊治一番,语气之中满是尊崇道:“天下初定,朕离不开老师,虽无外敌,却也需得震慑天下。”
    “老师的身体是重中之重,万不可轻慢了。”
    宗延黎听这般话语,也就没再执拗拒绝,顺从的应下了。
    随即君臣二人谈及了此番北地诸国之中一些细致的问题,比如赛雅公主之死,比如都哲反目成仇,又比如鲁国老皇帝病逝,太子弃国而逃等等事情。
    宗延黎趁此机会提出追封之事,从公孙璞到白修筠等一众为国战死的兄弟们都该有死后的殊荣。
    贺鸿朗对此并无意见,只是追封容易,但是抚恤银钱却是不好给,如今前头刚过封赏众多,现下怕是还得缓一缓。
    宗延黎很了解,当下愿意让自己的封赏之物减半,先紧着将士们的后代家人,为此宗延黎与贺鸿朗讨论了许久,直到高太后到来才堪堪止住了话头。
    “老师想必与母后有些话要说,朕先去外殿。”贺鸿朗脸上神色收敛了不少,对着高嘉月行礼之后就出去了。
    “……”宗延黎很明显感觉到了贺鸿朗和高嘉月这母子俩似乎生了什么嫌隙,不似当年那般亲近了。
    “臣,参见太后娘娘。”宗延黎从善如流起身见礼。
    “将军无需客气。”高嘉月说着顿了顿,抿唇道:“如今该叫镇北王了……”
    宗延黎垂眸未语,高嘉月微微抬眼看着她,神色似有些怔然,她或许也没想到当年的一份冲动,一丝筹谋,能行至今日这等位置,如今她的儿子可不仅仅是大乾的帝王,更是天下之主!
    什么高国,什么婺国……
    如今都成为了她脚下尘土。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宗延黎。
    宗延将军啊。
    “哀家还是喜欢叫你将军。”高嘉月深深叹了口气说道:“想必将军也看出来了,皇上与哀家生了嫌隙。”
    “只因哀家插手他立后之事,那个女人哀家不喜欢。”高嘉月眸中带着几分怨怪,她尽心尽力培养的帝王终于是长大了,可长大的代价却是再难受她所控。
    如今为了个妃嫔与她生了嫌隙,真是叫高嘉月万分心寒。
    高嘉月也不管宗延黎听不听,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原来高嘉月原本择定的皇后乃是右相之女,无论是品性还是身份地位,又或者是家世背景都极其合适。
    但是贺鸿朗却莫名的不喜,也不知是怎么便起了争执,最后贺鸿朗言说要立纯妃为后,纯妃之父不过是个督造司的小官,长了副好样貌并无什么才学,哪里比得上右相之女?
    高嘉月自然不同意,因此母子二人为此越吵越凶,以至于演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哀家做这些都是为了谁?”高嘉月越说越觉得心寒,抬眼望向宗延黎道:“将军定能明白哀家这一番苦心。”
    宗延黎:“……”
    她怎么会不明白高嘉月对她言说这话是为了什么,心下叹息着无奈开口说道:“太后娘娘一心为了大乾,与皇上所想定是一样的,皇后之选实乃重中之重,需得慎重。”
    宗延黎垂首俯身道:“待得空闲,臣会去问问皇上之意,还望太后娘娘切勿为此怨怪了皇上,母子本该心意相通。”
    高嘉月听着宗延黎这话,眉梢舒展露出了笑来:“幸好还有将军,皇上如今怕是只能听得进去将军之言了。”
    宗延黎连道不敢,又留下说了些客套话才终于离去了。
    殿外贺鸿朗竟也没走,见到宗延黎出来,面上神色稍有异色,瞧着那样子分明是猜到了太后会对宗延黎说什么,这会儿已经在等着宗延黎开口了。
    “老师没什么话要说?”贺鸿朗看向宗延黎道。
    “却有一些话。”宗延黎略微垂首,迎着贺鸿朗的眸子道:“宫中规矩繁琐,臣想恳请皇上免了臣早朝议事。”
    “……”贺鸿朗扬了扬眉道:“这等小事,朕自然应允。”
    宗延黎大大松了口气,连忙谢恩之后便不说话了。
    贺鸿朗疑惑询问道:“就这个事?没别的了?”
    宗延黎略微展颜笑着,露出认真思索的表情,好一会儿才道:“皇上久居宫中想必烦闷,过两日臣府上宴军中兄弟,不知皇上可愿出宫赴宴,若皇上来,可切莫张扬啊……”
    贺鸿朗这下是真的愣住了,他忍不住站起身来,看着宗延黎好半晌才出声道:“朕知道母后定是叫老师做了说客,老师为何只字不提?”
    “若老师劝诫,朕定会听从。”
    宗延黎听着却是摇了摇头,神色平和坚定道:“皇上是天子,本该随心所欲,却又因为是天子,而不能随心所欲。”
    宗延黎眸色带着几分无奈又像是怜爱看着贺鸿朗道:“皇上定也是委屈的吧?”
    “臣只听太后娘娘一人之言,怎好否定了皇上所思所想?”
    “皇上想听臣说那般违心劝诫的话语吗?”
    贺鸿朗抿唇,望着宗延黎许久,也不知是为什么,在听到他口中那一句‘委屈’竟是让贺鸿朗心尖泛起了酸,好像一瞬间就回到了幼时,与宗延黎互通书信的时候。
    他的老师从未改变,真好。
    贺鸿朗抿唇露出了笑道:“我会去老师府上赴宴。”
    宗延黎亦是展颜笑了,俯身对着贺鸿朗道:“臣,恭候圣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