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弦声声,哀婉入耳,让人好想驻足倾听。
阅历颇深的鸿凤听出来了,这是草原上流行的马头琴奏出来的思乡曲。鸿凤惊诧,在这幽深的洞窟里,竟然还藏着歌伎?
众人放慢脚步往前蹭,生怕弄出动静惊扰到里面的人。
鸿凤惊讶地发现,这个洞的门竟然是用木头做成的,怪不得里面的声音能传出来。
侧耳细听,里面还有男人的喧哗声,有从门缝里飘出的酒菜味儿,甚是好闻。
马头琴声声泣血,女人歌声绕梁,听得众人几欲落泪。忽听里面有人粗着嗓子喊:“唱的他娘的什么丧歌啊?你家是死了人了还是你娘改嫁了?快换一个情哥哥情妹妹的让我们快活快活!”
马头琴陡然停了,从里面传出九黎部特有的对歌声。情哥哥情妹妹的,男女混杂的声音在一起,很是热闹。
蚩伍听得热血沸腾,刚想接一嗓子的,忽然想起他们这是在打探敌情的,就又闭了嘴。
“什么人在这里偷窥?你们是干什么的?”
有人喊了一嗓子,吓得鸿凤等人脸色煞白,眼看快逃出去了,却在这里遇到了巡逻的人。
唉!好奇害死猫啊!
木门里的歌声丝竹声戛然而止,从里面传出金属碰撞之声。眼看他们就要冲出来了,那队巡逻的人也逼到了眼前。
从木门里的人终于出来了,他们的衣冠不太整齐,显然刚才他们在里面是很放纵的样子。
为首的是一个黑大汉,“你们是干什么的?咦?那不是五公子和六公子吗?你们来这里作甚?”
“咦?”蚩伍学着他的样子反问,“你不是我大哥麾下的虎翼军统领淮彦吗?你不守在身毒国关隘口,也来这里作甚?”
“我,我……”淮彦吱唔半天不知如何回答。
“那就是在这里秘密执行任务喽?我们也是呢!要不要我去给父王禀报一声?”蚩陆知道他来这里是私自来的,谅他不敢声张,就促狭道。
“两位公子莫开玩笑,我是蚩大公子的麾下,自然听他的调遣。”
“虽然只听他的,也不能擅离边境吧?”蚩伍冷哼。
忽然,自门内走出一位满身红艳的娇弱女子,脸上蒙着红纱,一身红衣飘飘,怀里抱着一把马头琴。
“你是鸿凤?”女子早就从门缝里看到鸿凤了,她只不过是出来再确认一下的。
“我是鸿凤。你是?”鸿凤眼神犹疑,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在这里有女朋友啊?
“我是且美啊!”且美的眼里蕴满泪,“我想你们想得好苦!”
鸿凤猛然想起,那双深邃的草原人特有的大眼睛,让她终生难忘。这确实是且美的眼睛啊,在她的梦里曾出现过无数次。
三年前且美和贺耶大婚,给各部族下了请帖,众部族的少主和王女都来参加婚礼。他们到贺耶的犬狨部了才知道,且美被蚩大掳去松果谷了。大家就都来施救。
鸿凤抬眼再看周围的环境,猛然记起,她就是从这里被蚩大掳进石室的。且美掉进了深渊洞里生死未卜。
“我是且美呀鸿凤妹妹!”且美的眼泪下来了,拽着鸿凤的胳膊摇晃,“我等你们等的快撑不下去了!”
且美瘦弱的身子摇摇欲坠,鸿凤的头痛欲裂,她的脑海里似乎还有别的东西在翻涌,她不知道是什么,但她明显感觉到,那封禁在自己脑海里的东西要呼之欲出顶破她的脑袋了。
鸿凤抱着头蹲下去,吓得且美和明月大叫:“凤儿妹妹,你怎么啦?”
“我头痛!”
蚩虬和蚩末气喘吁吁赶来,看到鸿凤和明月都在这儿,总算松了口气。又看到蚩伍和蚩陆也在这里,心里不由得讶异,“五弟六弟,你们怎么来了?是来襄助大哥对抗少昊的吗?”
“我们是奉师傅之命来取鬼母炼化的药丸的,烦请二哥三哥转告大哥,让他多加点秽浊蛊虫进去,让毒雾再浓一些,好早日吸引鬼母来。”蚩伍道。
“我们没有义务给你传达,你们有本事自己去求他。”蚩虬无好气地回答。
他们弟兄为了少主之位,明里暗里都在争斗,早就面和心不和了。
“头痛!痛啊!”鸿凤发出一声长啸,声嘶力竭,吓得蚩家兄弟停止了争执,吓得明月和且美一边一个抱着鸿凤。且美尖叫,“妹妹你别吓我啊,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快去找岐伯!”明月道,“你们谁把她抬出去?”
“大哥没来,我们可不敢做主。”蚩末道。
“我们来背!”蚩伍和蚩陆一齐上前蹲下。
鸿凤只觉得头上带了个金属帽子,箍得头皮生疼,脑子喘不开气的感觉,好想大声呼喊。
“那边,那边是……”鸿凤指着前面的方向刚想说“出口”二字,脖子后被蚩虬砍了一个手刀,立马昏了过去。
“哼哼,淮彦统领何在?”蚩虬大喊。
“末将在!”淮彦趋前一步答。
“我命你将无关人等蒙上眼睛,撵出地宫!”
“是!”淮彦说着,欲上前去捉蚩伍的胳膊,蚩伍一把甩开他,“你们只需蒙上我的眼睛,我自己走!”
淮彦只好着人蒙上蚩伍和蚩陆的眼睛,将他们带走。
淮彦又让人去捉且美,且美死抱着鸿凤不撒手,“我要和鸿凤生死与共,再也不分开了!你们要是分开我们,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我多活了这三年,也算赚了。”
淮彦疼惜地去看且美,只好问蚩虬,“二公子,怎么办?”
“她既然想和鸿凤明月叙旧,那就一并押进石室里去吧!我天天去给看管着。”
蚩虬心想,尽管且美毁了容,但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甚是可爱。一熄灯,不管丑的俊的,照样行事。
蚩伍蚩陆被扔在一座荒山上,辨不清东西南北,他们费了好大的劲,问了好几个上山砍柴的樵夫,才找到回去的路。
樵夫问他们去哪里?他们说去松果谷。樵夫惊异地去看他们,仿佛在看怪物一般,但还是给他们指了路。
蚩伍蚩陆赶到驻地时,已是夜半时分,有值班的侍卫将他们放了进去,看到众人都歇息了,不便去打扰他们。他们也累得够呛,就随便找个能躺的地方躺倒就睡。
天蒙蒙亮时,少昊醒了,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少昊很是懊恼,睡觉的质量也就很差。他走出帐篷想再去看松果谷里的毒雾变了没有,走了几步后,却看到睡在大石上的蚩伍和蚩陆。
少昊惊喜地喊,“蚩伍蚩陆兄弟回来了?你们快快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