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江迎雪，你赶紧把粮食拿回去收好吧。不过经历这次，你可一定得看好自己的东西，下次买粮，也别太张扬，小心让人盯上。”
秦红军看了一眼失魂的贺红林，转眼嘱咐江迎雪。
“谢谢大队长，你的话我会记住的！”
江迎雪拎起自己粮食，看向贺红林：“也希望贺红林同志能好好约束自己，不要打我主意不成，又打我东西的主意。”
她这么说，贺红林之前对她的追求，就更像是奔着物质去的。
江迎雪最先走出了知青所，贺红林连去拦她的心气都没有了。
他失魂落魄地靠墙站着，低着头，像是一条死狗。
贺红林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江迎雪是怎么看穿的？
贺红林心中无数种猜测交错，但哪怕他想破头也想不出为什么来。
“赶紧去干活去，愣着干什么？你还不服气啊？”
秦红军一脚踹在贺红林腿上，贺红林打了个踉跄。
他心中愤懑，却不敢说话。
-
一手一个十斤的袋子，江迎雪在路边歇了两次才拿回家，重新放到了厨房里。
金霞中午下工回来时看见，便问江迎雪贺红林有没有承认。
“他咬死不承认，但大队长才不信他，让他去挑大粪了。”
江迎雪如实告知。
金霞道：“那个小瘪犊子，还敢传我们家的闲话，真该好好捶打捶打他！”
“嗯，真是大快人心！”
江迎雪脸上写满了获胜的骄傲，秦越回来时，就看见她在厨房门口冲他妈笑的像个小猫儿一样。
“秦大哥，你回来了。”
江迎雪星星眼，小碎步朝他跑了过去，一直盯着秦越的右手。
秦越好笑，向她扬了扬手里的肉：“买了。”
秦越买了好大一条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他拿到厨房，金霞一看急了：“你买这么多干啥，不是让你买五两吗？你这都有两斤了吧？你想吃肉吃你老娘的吧，祸害那个钱干啥！”
江迎雪立马可怜巴巴道：“婶儿，是我让秦大哥多买点的，我实在是太想吃了。咱们村在这儿买肉也不方便，多买点能多吃几天。”
她双手合十，跟拜神一样冲着金霞。
金霞哪见过这个，心一下子软了，嘴也软了：“这天儿还热着，买这些肉不得坏了。”
“婶儿，你包肉包子吃吧。”江迎雪继续拜。
金霞让江迎雪气笑了：“包包包，我一定打发你满意行了吧。你别弄得像是黄鼠狼讨封似的。”
江迎雪：“什么是黄鼠狼讨封？”
秦越在一旁笑出了声：“妈，你跟她说这个干嘛？”
金霞也笑：“不说了不说了。”
“别啊，你们话怎么说一半呢？”
江迎雪盯着金霞，见她在厨房忙活不理自己了，又去盯着秦越：“秦大哥，你告诉我呀。”
“你真想知道？”
“嗯！”江迎雪眨眼。
“就是......”秦越垂眸看了一眼江迎雪眸光闪烁看着自己的样子，心里头不由升起逗弄的心思，“算了，不说了，说了你该害怕了。”
“你说呀，秦大哥！秦越大哥......你就告诉我吧。”
江迎雪抓着秦越的小臂。
秦越敛了一口气，把自己的胳膊从江迎雪手中拽出来：“说说说。就是老一辈子有黄鼠狼成了精，到路边碰见生人，就问他‘老乡，老乡，你看我像不像人啊’，就你刚才那个姿势。”
秦越声情并茂地说着，然后扬了扬下巴，看着江迎雪。
“成精？”
现在不准讲这些妖魔鬼怪，农村江迎雪不知道，反正她在城里是没听过这些的。
“对啊，你不知道吗？咱们村就有个人遇上过。”秦越继续吓唬她。
“真、真的吗？谁啊？遇上了之后怎么办呢？”
江迎雪看着秦越的脸色，有点害怕。
“你要是说它不像人，等于坏了他的道行，它就又得重新回去修炼了，你说它能放过你吗？”秦越伸出一只手指，点了点江迎雪的头。
江迎雪捂住额头：“那顺着它说就行了是不是？”
秦越摇头，煞有其事道：“哪有那么简单，咱一般人命没那么硬，给这种东西应封根本压不住，不仅天谴，它以后做坏事，报应都报应在自己头上。”
中午烈日当空，江迎雪还是让秦越绘声绘色的故事说的后背发凉：“那这事儿没解啊？”
秦越笑了笑，然后眯起眼，俯身盯着江迎雪：“那你看我像不像人？”
“啊——”
江迎雪吓得瑟缩了一下，然后远远地躲着秦越，跑进了厨房里头跟金霞挨在一块儿。
金霞哭笑不得，冲外头喊道：“你吓唬她干啥。”
“不是你要听的吗？胆子这么小，大白天吓成这样。”秦越咧嘴一脸坏笑。
江迎雪搂着金霞的胳膊：“婶，你看大哥欺负我。”
“哈哈哈......”
见金霞也笑个不停，江迎雪嘟着嘴：“不理你们了。”
然后低头回了房间，路过秦越的时候，还绕开了走。
看着江迎雪这么有意思的模样，秦越站在院子里回味了半天。
怯生生的，还没兔子胆大。
江迎雪下午上工的时候，都觉得背后凉飕飕的，生怕突然有人拍拍她的肩膀，问她像不像人。
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头和脚都包在被子里头，还是觉得不安全，又闷热得很。
她吸了吸鼻子，抱着铺盖敲了金霞的门：“婶儿，我今儿晚上跟你一块儿睡行不行？我害怕。”
金霞正睡得香，被江迎雪吵醒还没反应过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开了屋门：“你怕什么？”
“就是那个......”
周围黑漆漆的，江迎雪不敢说。
“哪个？”
“白天秦大哥给我讲的那个。”
“......”金霞在心里骂了秦越一遍：“来睡吧。”
“谢谢婶儿。”江迎雪赶紧迈进了屋。
两人躺好，金霞一个人睡惯了还很不自在，她道：“你怕什么，都是老一辈子的事儿，现在没有那玩意了。”
“为啥？”江迎雪侧过身看着金霞。
金霞道：“现在是新中国了，那些妖魔鬼怪不敢出来祸害人。你呀，就别胡思乱想了，我明天帮你揍秦越去。”
江迎雪听到金霞的解释，也这么想着给自己壮胆，才勉强入眠。
第二天秦越就被金霞拿烧火棍抡了两下给江迎雪出气，金霞叫秦越出去给江迎雪弄一张伟人画像，回来挂屋里事情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