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斌强随意应了一声，没多理，继续埋头签字。
楼忠宏没想到闫斌强这样冷淡。
背后有亲妈、舅舅，还有“装腔作势”的封茂看着，楼忠宏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闫少，您也是来买房的吗？”楼忠宏硬找话题，“其实我今天也是来看房的。您——”
他太吵，闫斌强一时心烦，笔下出了错。
气得他直接把笔一扔，“闭嘴！滚一边去。”
“靠，我还赶时间呢，现在又得重写。”
“你说你是设计部的对吧，行，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给我滚蛋！”
他的声音又暴躁又大，整个销售部都听得一清二楚。
楼忠宏傻眼了，慌忙解释：“闫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向您道歉！”
“你，你不能让我失业啊！”
他刚接到入职通知，还没正式上班。
如果因此被辞退，以后还怎么在这一行混？
原本期待儿子和大少爷套近乎好炫耀一番的小姑也懵了。
既惊慌又愤怒，又不敢找闫少的麻烦，只好迁怒于封茂。
她指着封茂大骂：“封茂，你这个丧门星，如果不是你瞎吹牛要买九号楼浪费时间，我家胜强怎么会失业，全是你这个混蛋的错！”
“小姑，你说的什么话！”邵迎芳也生气了，“这怎么能怪小茂，明明是你先拉小茂来看房的。”
“好了，都少说两句。”封仕良站出来挡在两人中间，皱眉道。
“封茂……？”
闫斌强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站了起来。
顺着声音望去，虽然没看到熟悉的外卖服，但那张脸很具识别度。
他微笑着，推开楼忠宏走过来。
小姑正在火头上，见闫斌强过来还以为是要找麻烦，立刻怂了，“闫少爷，我……”
话没说完，闫斌强已绕过她来到封茂面前，笑得更灿烂，一副讨好的样子，“封茂，真是你啊，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封茂不认识他，态度有些散漫，“你是？”
“咳，昨晚我们见过，在马老的寿宴上。”闫斌强有点不好意思地提醒。
“哦！”封茂想起来了，“记得你是跟孙奇一伙的，你是孙奇的跟班。”
“跟班”二字一出，原本就安静的销售部变得更加寂静。
闫斌强还好，毕竟昨晚见识过封茂的能耐，对于封茂说他是跟班，倒也没怎么反驳。
但楼忠宏不一样。
刚被闫斌强骂过，本以为找到翻盘的机会。
他立刻代替闫斌强怒喝，“封茂，你他x的怎么跟闫少说话呢？”
闫斌强皱眉回头，“你们认识？”
“闫少对不起。”楼忠宏连忙道歉，“这是我一个没出息的表弟，见我来看房，非要死乞白赖地跟来。明明没钱，却非说要买九号楼，吹牛都不打草稿。”
说到这里，还狠狠瞪了封茂一眼。
封茂理都不理他。
对于这种无力又愤怒的人，封茂根本不放在心上。
闫斌强意外地挑了挑眉，目光在封茂和楼忠宏之间来回打量。
他发现封茂的亲戚似乎对封茂有很深的误解。
封茂何许人也？
那可是连马教授都敬重的画坛圣手，马老的干孙子婿。
昨晚的事情闹开后，连他们家老爷子都下令让他好好巴结的人物。
闫斌强觉得亲近封茂的机会来了，他推开碍事的楼忠宏，问封茂：“你看中九号楼了？”
封茂还没开口，没察觉到闫斌强态度变化的楼忠宏又讽刺起来：“他看中也买不起，闫少，他就一个送外卖的，家里穷得叮当响，平时还得靠我们救济。”
“如果不是闫少您先一步订了房，等到付款时，我们都丢大人了。”
闫斌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幸好，幸好啊。
如果刚才真的签了那份合同，那我可就真的要得罪封茂了。
这么一想，闫斌强对碍眼的楼忠宏也摆出了好脸色，“你叫啥来着，对了，我刚才跟你说不用上班，那是逗你玩的，你接着上班吧。”
楼忠宏高兴极了，松了一口气，“多谢闫少！”
“闫少您真是好人，大人不计小人过。”说着，他还得意洋洋地看向封茂，“看见没，还不快谢谢闫少不跟你计较，九号楼可不是你这种送外卖的能住的地方，只有闫少这样的身份才配住在九号楼！”
闫斌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没想到楼忠宏会这样跟封茂说话。
要不是因为顾及封茂的情面，他根本不会给楼忠宏好脸色看。
生怕封茂误会，闫斌强连忙推开楼忠宏，“你别误会，九号楼我不要了。”
“你什么意思？”封茂以为闫斌强又要搞什么名堂，眼神变得冷峻。
“我的意思是......”
“等等，我让人拿份新合同来。”说着，闫斌强真的让销售人员准备合同。
等新合同拿来，闫斌强却把它递给了封茂。
“我真的没打算要这套房，实际上我在九号楼已经买过一套了，这套就送给你，咱们交个朋友吧。”
“送？！”邵迎芳怀疑自己听错了。
封仕良也愣住了。
儿子不是在外头送外卖的吗？
怎么会有人愿意送价值九百多万的房子来交朋友？
一旁的小姑也是目瞪口呆，不过是气得傻了。
她从没想过，自己一向瞧不起的穷亲戚会有富豪来巴结。
难道封茂真的发迹了？
“不必，既然你先看中的，我没必要夺人所爱。”封茂婉拒，“我看其他的就行。”
闫斌强的热情让封茂觉得其中有诈。
再说，只是一套房子，他现在有的是钱，并不是买不起。
“哎呀——”闫斌强没想到封茂会拒绝，显得十分为难。
“封茂！闫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还真当回事了？！”楼忠宏心里五味杂陈，又嫉妒又愤恨，顺手就往封茂身上拍了一巴掌。
“就，就是！”小姑随声附和。
送外卖的封茂怎么可能比自己儿子还厉害，肯定是大少爷在开玩笑。
“你什么身份，闫少爷什么身份。你一个送外卖的，闫少爷跟你开个玩笑，你就该乐呵乐呵得了。”
封仕良夫妇在这些讥讽声中，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