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崔文升拿出遗诏,正要宣读,朱由校忽然说道:“且慢!
父皇大病,听说是你敬献的泻药?
当时父皇身体极度虚弱,正该进补,为何要敬献泻药?
你背后指使之人,到底是谁?
你何时得到掌管御药房的资格?
骆思恭,将此人与敬献仙丹的鸿胪寺丞李可灼、父皇驾崩前两日值守的御医,一并押入昭狱,即刻审问,问出幕后指使之人!”
杨涟一看要坏事,急忙阻止道:“太孙殿下!大行皇帝遗诏,可能涉及到新皇人选,应当立即宣布遗诏,确定太孙的身份,才可再行它事!”
朱由校冷笑道:“一个小小的兵科给事中,也敢质问本太孙,谁给你的胆子!
骆思恭,将此人一并拿下,严加审问!”
骆思恭领命,让千户带走了一大帮人。
朱由校拿过崔文升送来的檀木盒子,阴森笑道:“诸位大臣,你们猜猜,里面是什么旨意?”
朱由校的目光朝着众人一一望去,有的人双股震颤,汗水津津,而有的人则是满脸狐疑,窃窃私语!
朱由校喝道:“那些双腿发颤、额头出汗的人,全部拿下!”
骆思恭再次出手,拿下了二十五人!
他让另一个锦衣卫千户,把他们都送到了昭狱关押。
好几十个知情人,他就不相信,没有一个怕死的!
只要有一个张了嘴,这些人,就都死定了!
直到这个时候,朱由校才说道:“孤猜想,这个遗诏一定是西李和杨涟、崔文升等人柴串通,伪造出来的。
其内容,也就是,让孤的五弟朱由检登基为帝!”
方从哲惊诧:“这怎么可能?您可是万历爷亲封的皇太孙,即使是先皇,也不能改变这个决定!”
张维贤走到朱由校跟前,接过遗诏,打开一看,说道:“果然如此!”
方从哲看了,说道:“万历爷钦定册立东宫日期,已择九月初九日,当时,刘一燝、韩爌及英国公张惟贤、尚书周嘉谟、李汝华、孙如游、黄嘉善、黄克缵、左都御史张问达、给事中范济世、杨涟、御史顾慥等与老夫共十三人尽皆在场,老皇爷安排了诸事顺序:册封皇贵妃、二后封谥、 东宫册立,诸典礼当次第行!
由此足见,太孙乃是大行皇帝钦定的即位人选,又何来遗诏?”
张维贤说道:“当此紧要之时,还请太孙荣登大宝,臣等也好安心做事,操持两位大行皇帝之丧事!”
黄克瓒也站出来说道:“我等皆在场,聆听先皇托孤,此事绝无虚言!
刘一燝、韩爌、周嘉谟、李汝华、孙如游、黄嘉善、张问达、范济世、顾慥,你们几位来说,是也不是!”
众人在人群里寻找,却发现,被黄克瓒点名的这几个人,其中几位已经被骆思恭带走了。
韩爌首先站出来说道:“方大人所言字字确凿,臣作证!”
韩爌虽然是东林党人,更是山西的晋商,但他一辈子做了两件好事:一是为熊廷弼平反,二是反对崇祯裁撤驿站!
仅是这两条,就让朱由校对他充满了好感。
而且,韩爌还不与其他从事走私的晋商来往,所售卖的茶叶丝绸等物,都是远赴西亚,从不参与边境贸易。
正因为这一点,被江南的士绅所厌弃,也很荣幸地被杨涟放弃了!
孙如游站出来说道:“方大人所言字字确凿,臣作证!”
孙如游做了两件事情,一是坚决反对朱常洛立西李为皇贵妃,二是坚决反对朱常洛延缓册封朱由校为太子。
因为这两个原因,杨涟就没有与其勾连,以至于后来孙如游当了户部尚书,却遭到朝廷官员的质疑:他没有经过庭推,没有经过大家的推荐,得位不正!
黄嘉善也站出来说道:“方大人所言字字确凿,臣作证!”
黄嘉善一贯认为只有允许边民相互贸易,以买卖方式互通有无,蒙、汉边民的生计得以维持,才不会犯上作乱。
他积极推进经济战的策略,开放边境市场,方便汉、蒙民族贸易,尽力避免民间冲突,促成边民和平相处,让民休养生息,有效地稳固了边境防务。
同时,在边疆各地,对于只想劫掠、不想交换的蛮夷,他毫不手软,多次打击挫败鞑靼的入侵和挑衅。
这个人,也不符合杨涟的择偶标准,被放弃了。
所以,他也还在现场。
范济世也站出来说道:“方大人所言字字确凿,臣作证!”
范济世专研建造,对皇极殿、中极殿和建极殿的重修倾心已久,仅仅是个合格的包工头,还不拉帮结派,也没被杨涟看上。
而刘一燝、周嘉谟、李汝华等三人,却不在场,已经在昭狱享受锦衣卫的款待了!
历史上,刘一燝在熹宗朱由校登基后,因为方从哲被弹劾,就接任内阁首辅,主理朝政。
刘一燝为政贤明,能匡君之失,“发内帑,抑近侍,搜遗逸,旧德宿齿布满九列,中外欣欣望治焉”。
看看这话,就知道是什么人写的。
抑近侍,就是限制皇帝的内臣太监,限制皇帝的权利;
搜遗逸,就是把以前被遗弃的、自己辞官的人都找回来,给予重任;
旧德宿齿布满九列,就是说,前朝遗老、老的没牙的人,充斥朝堂!
这也就是那个朱由校只顾着当木匠,才出现这样的情况。
所以,刘一燝,pass!
周嘉谟在崇祯即位后,大起废籍,耆硕满朝。向称三党之魁及朋奸乱政者,亦渐自引去,中朝为清。
他干的事,与刘一燝差不多,就是把万历皇帝赶出朝堂的东林党再次找回来,以至于齐楚浙三党的人,势单力孤,不得不辞官隐去。
周嘉谟,pass!
李汝华,常主宽恤,独加赋之议不能力持,致万方虚耗,内外交讧。
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不同意给江南的士绅加税,pass!
张问达不仅反对加商税,还死命打压李贽。
李贽站出来痛骂、批判朱熹等封建礼学,敢于反对以孔丘之是非为是非的传统观念,张问达劾其为“邪说惑众”,所以,张问达,pa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