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邪看着二楼你来我往的加价,心里计算着张启山的身家。
突然,脚盆鸡那边有人走了出来。
“主持人,我们商会要求点天灯。”那人开口道。
“好。点灯。”主持人点头。
张无邪趴着的身体一下坐直,直勾勾地看着那盏灯。潜意识里,张无邪觉得,他哥要破产了。
齐铁嘴站起身,扭头对张启山说:“爷,脚盆鸡点天灯了。”
“点天灯是什么意思?”张启山淡淡地问。
“这点天灯啊,在拍卖行里,是包场子的意思。无论这一轮卖的是什么东西,出到什么价,都由这个点天灯的人来出钱。”齐铁嘴解释道。
“你的意思,这锦盒就归他们了,是吧?”张启山皱眉问。
“哎呀,是这意思。不过……”齐铁嘴迟疑了一下。
“不过什么?”张启山追问。
“他们点天灯,那咱们也可以点啊。两家斗灯,价高者得。”齐铁嘴说着,稍微劝了一下,“爷,不过你得想清楚啊。这天灯一点呐,咱们小半数的家底儿可就没了。”
齐铁嘴说着,叹了口气,“唉~~可话又说回来了,咱们不斗灯也不行啊。这架不住哪个锦盒里边就是我们要的药,是不是?”
“哪里有什么三选一?一个都不能放过。点。”张启山冷冷地说。
齐铁嘴点头应了一声,随后冲外面唤道:“点灯。”
张无邪眼瞅着这等挂上去了,眼皮子直跳,肉疼的感觉再次出现,脑海里好像出现了一个人,坐在他哥的那个位置,嘴里念叨着什么吴山居没了,什么盘口没了的,念的他心惊肉跳。
很快,脚盆鸡没有再叫价主持人也适时的摇响了铃铛。
“第二轮,第一件拍品,价高者得,恭喜彭三爷双喜临门。”
齐铁嘴笑了起来,然后忍不住感叹道:“哎呀。赢了脚盆鸡就是过瘾。对了。佛爷,难道我们真的要把这三个锦盒全都给收了啊?”
张无邪扭头看向张启山,张启山冲张无邪笑了笑。
“人命关天,还有别的选择吗?”张启山淡淡地说。
张无邪抿唇笑了笑,又转回头去。
这一幕被旁边包厢的贝勒爷看到了,心中有了计较。
“第二轮,第二次竞拍现在开始。”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加价,脚盆鸡的人又点了天灯。
“他们到底是想干什么?是为了买药,还是其他的目的?”张启山觉得脚盆鸡的举动不对劲。
齐铁嘴也觉得不对,“这彭三鞭跟脚盆鸡无冤无仇,他们不应该是冲着咱们来的呀。他们自己也说了,就是想拍下来,转手卖个高价吧。”
“一旦锦盒落入脚盆鸡的手里,再想拿回来,可不是花钱这么简单的了。点灯。”张启山说着,示意齐铁嘴点灯。
齐铁嘴的眼睛瞪大了,不可置信地说:“又点?”眼看着张启山毫不犹豫,他只能喊道:“点灯。”
天灯再次挂了上去,张无邪不去看那盏天灯,看了就觉得肉疼。
“第二轮,第二件拍品仍由彭三爷拍得,恭喜彭三爷。彭三爷二点天灯,可见对尹小姐用情之深。”主持人在台上笑着说。
就在这时,新月饭店的侍女走了过来。
“彭三爷,打扰了。我们是来提醒您一下,您在本店的担保金额已达到上限,如果您不能提高担保金额,您将失去本轮的竞拍资格。”
“知道了。”张启山表情严肃了起来。
“好的。”那侍女躬身离开了。
“爷,咱们这次玩儿大了。”人一走,齐铁嘴连忙说。
“立即通知长沙方面,我家里还有东西继续筹钱。”张启山毫不犹豫地说。
“我那儿也还有东西。”张无邪连忙说。
齐铁嘴无奈地说:“这已经是长沙四家最大的银号一起担保的金额了。就算你家再有东西,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有能力担保的银号啊。”
张启山淡定地说:“找九爷。让他回九门想办法。”
齐铁嘴立刻说:“有道理。我这就去。”
说着,齐铁嘴扭头就走。
张无邪看着张启山,张启山点了点头。
“主持人,我想要求拍卖暂停半个小时。”张无邪回头,对着底下台子上的主持人说。
主持人看着张无邪,知道他是代表张启山说话,便点头同意了。
“好。由于彭先生资金上出现了一些问题,应彭先生的要求,我们暂停半个小时,请各位稍事休息。”
“谢谢。”张无邪点了点头。
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脚盆鸡的人坐不住了。
“彭先生,你是一个可敬的对手,我很钦佩。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奉劝你一句,放弃最后这个锦盒,保住仅剩的一点家产,也许日后,你还可以东山再起。”
脚盆鸡的话让张无邪顿时上了火,看向那人的目光有了点点杀意。
张启山走到张无邪身边,按住他的肩膀,淡淡地对对面的脚盆鸡说:“这位先生,我一心求药,奈何受制于盲拍的规则,只得准备散尽家财。我不知道阁下为何阻挠我,是怪我挡了阁下的财路,还是在为自己刚才举旗不定,错失了机会找我撒撒气呀。”
“哈哈哈。”那个脚盆鸡笑了起来,“你们华国人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本以为彭先生是聪明人,会做出最合理的判断。可惜呀,我好心相劝,是想交你这个朋友,可彭先生却不领情。不过依我看,按照你们华国人的德行,也许我不用做什么,你很快也就要完蛋了。”
张无邪这暴脾气,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抢在张启山之前开口:“你不要以为你对中国的文化很了解,我们中国还有句古话,来而不往非礼也,意思就是说,你我之间的交往有来有回才有意思。别以为你在华国吃了几天华国菜,学了几句华国话就自以为很了解华国人,连我们在场的人你都未必能征服得了。”
张启山勾了勾嘴角,对着对面的脚盆鸡不屑地一笑,转而回到了包厢里。
一楼的客人在听完张无邪的话后,一个个都鼓起了掌叫好。
旁边的贝勒爷看着张无邪的样子,笑了笑,然而当目光落到对面的脚盆鸡的时候,脸色一下就冷了。
脚盆鸡看着张无邪,眼神里透露着恶意。
张无邪向来对这些负面情绪敏感,猛然抬头,直直地看向脚盆鸡。
那脚盆鸡吓了一跳,然后却毫不掩饰自己的眼神。
张无邪的眼神渐渐危险,手做了一个手枪的姿势,对着脚盆鸡就比划了一下,威胁的意思明显。
那脚盆鸡气的手抖,但在新月饭店,他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