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淼朝夜宵云竖起大拇指:“你这两巴掌不仅省了上万灵石,还挽救了一条鱼的生命。”
夜宵云吸溜了一下鼻涕,没办法,那条鱼的身价比他都高,两巴掌不够就三巴掌,万一死了恐怕要把他舅舅赔上去了。
侍女急急忙忙抱着翡龙鱼去找医治了。
卫淼带着夜宵云和玄墨去找沈沐白,二人在湖里被冻的不轻,惊飞雪的实力又提高了,估计跟卫淼升阶有关。
沈沐白刚好在药园里炼药,看见卫淼的右手在滴血时他的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
“怎么搞的?你右手前段时间才伤着,不能用力。”
卫淼指指围着药炉取暖的玄墨和夜宵云,无奈道:“当时情况紧急,不然这俩今天怕是要当水鬼了。”
沈沐白了然:“难怪,刚刚花园里有人叫的比杀猪还惨,原来是你们。”
玄墨打了个喷嚏:“肯定是夜宵云叫的。”
夜宵云白眼快翻上天了,他冷的不想说话,恨不得整个人趴在药炉上取暖。
一股异香钻入了他的鼻子,夜宵云嗅了嗅,发现是药炉里正咕嘟咕嘟煮的药,跟沈沐白往日里煮的苦药不同,这次煮的药材格外喷香扑鼻。
夜宵云忍不住咽口水:“这是什么啊二师兄,能吃吗?”
玄墨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脑袋进水了吧?没病吃什么药啊。”
沈沐白低头包扎,没看那边:“这是魔族药园里的植株,都是大补的,可以尝尝,但别太多。”
玄墨看着那锅黑乎乎煮的浓稠冒泡的药,觉得有些玄乎。但夜宵云已经忍不住了,他迫不及待盛了一碗,然后拿起旁边的勺子开吃。
“怎么样?”玄墨问他。
回答玄墨的是两道鼻血。
夜宵云捂住鼻子,闷声道:“挺补的哈。”
玄墨:“……”这踏马补过头了吧。
沈沐白给卫淼包扎好,去看夜宵云的情况,夜宵云仰着头止鼻血,沈沐白伸手把他的头摁了下去。
“流鼻血要低头,你没被淹死想要被呛死吗?”
夜宵云瓮声瓮气道:“二师兄,我就喝了三口,这药也太补了吧?”
沈沐白解释道:“魔族人的身体强壮,种植的药材跟人类修士不同,药效是普通灵植的五倍。”
夜宵云的鼻血还在流,但是流的少了,沈沐白给他拿了两个棉球塞鼻子里,四人结伴去大殿里等江序。
此时的江序还在被江耀华拉着讲他小时候的故事。
“你是不知道你小时候有多胆大,抓着寂灭的龙角往上爬,寂灭吓唬你你还凶他……”
江序看着手中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的茶,打断了江耀华的话。
“我小时候的事已经讲了三个时辰,回归正题吧,讲讲我当年被你们扔到鬼界的事情。”
江耀华的心狠狠的紧了一下,嘴里是说不出的苦涩。他本想用儿时跟江序相处的时光让他不那么排斥他,那些相处的时光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没人拦他可以说个一天。
现如今终于要说那件事了。
“你确实是被我和你娘扔到鬼界的。”
江序不意外这句话,但听到心里还是有些沉闷,他想张口说话,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说什么呢,是质问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扔到鬼界,还是质问他为什么不去鬼界找他。
算了,知道答案就好。
“你身上的诅咒并不是生下来就有。”
江耀华的声音很疲惫,江序准备起身离去的身形一顿,可他明明记得,幼时每月都要承受剜心挖骨之痛,诅咒之力阴魂不散的缠着他。
“当年我刚收下魔族不久,你娘就怀了你。魔族那时特别混乱,我用了不少手段镇压那些闹事的人,遭受到了那些人的报复。”
“他们用数万个灵魂为交易,让鬼界的鬼王给你下咒。诅咒你生生世世都以半魔半兽的丑陋形态活着,日日夜夜遭受千万倍的痛苦。”
江耀华说起这件事时早就没有了魔君威严和气势,他满脸沧桑,话语间十分悲伤。
“诅咒本来是每天都要触发的,你现在每个月才犯一次,是你娘用半条命帮你争过来的。”
江序的心猛的一紧,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江耀华,江耀华扯出一抹苦笑。
“你娘用白虎一族的秘术,把自己的命数都渡给了你大半,才堪堪能对抗住诅咒。”
“温君时想必你听说过,他那时跟我关系很好,告诉我鬼界可能会有解决的办法,我跟你娘就带着你去了鬼界。”
“你到鬼界后会经常变换成半魔半兽的形态,但奇怪的是你不会痛。我和你娘把你托付给当时的一位魔将,准备去寻一株叫忘川渡的花。”
江序的手有些颤抖,他听着记忆中缺失的那些经历,头痛欲裂。
“那位魔将是他们安插在我这里的眼线,他是鬼界的人,我和你娘收到消息再回来找你时,你已经被他改变记忆带走了。”
江序双目猩红,他死死盯着江耀华:“你是怎么知道他改变了我的记忆?而不是你骗我呢?”
江耀华轻声立下誓言:
“天道在上,我江耀华刚刚所说若有半句虚假,愿七窍流血惨死,灵魂灰飞烟灭,永生永世不入轮回。”
话音刚落,白色的光瞬间照在江耀华身上,天道誓言成立,江耀华说的都是真的。
江耀华很愧疚:“我和你娘把鬼界几乎翻了无数遍,压根没有想到你被他扔在了鬼界的虚无处,那里活人进不去。”
“荀老用缘引蝶发现你后我们才知道你还活着,也是他告诉我你的记忆被更改错乱。”
“对不起,序儿。”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和你娘曾经在无上宗悄悄看过你,发现你过得很好,有朋友陪你,有师父帮你。”
“我们不敢告诉你当年的事实,也想过办法恢复你的记忆,但风险太大,可能让你完全失忆。”
“你娘说恨就恨吧,总比完全忘记我们要好,大了再告诉你真相也不迟。”
江序闭了闭眼,血腥气上涌,他嘴角溢出鲜血,当年的事他全部想起来了,被封尘的往事也逐渐浮出水面。
他全都记起来了。
他不是爹娘都不要的怪物,也不是被父母所抛弃的灾难,有人在豁出命救他,有人在拼尽全力找他,有人在默默关心他。
他从始至终都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