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仪见母亲对草帽上的装饰看的很仔细,就拿过图片讲给母亲听,母亲问:
“这个东西是什么?”
王瑾仪饶有兴趣地讲:“这个叫蝴蝶结,可以用在女孩服装上,系在发髻上,装饰在头上,还可以装饰在衣服上,裙子的腰带上,袖口上……”
越说越带劲,突然想到在北宁府可以成立一个工坊呀!
不知为什么王瑾仪脑袋里不合时宜地,出现了客栈大火里,那些跳下马就冲进火海的巡城兵……
是呀!原来只想到低阶军官的孩子们,没想普通士兵的母亲和妻子,既然想帮助他们,为什么不真的让他们能够靠自己的双手生存下去呢?!
想到此,王瑾仪陷入沉思,人也定住了,手下几张图纸被母亲抻走了。
图纸上有女孩斜斜地戴着帽子,帽子的宽边上装饰着饰品。
有毛茸茸的针织帽,还有俏皮的宽发箍上面带绒球装饰的,每个看着都活泼俏皮。
后面的画纸上又画了几款毛线帽,可刚刚勾勒了草图就停下了。
其实不管是做帽子还是做发饰,亦或是做发箍,都是为了让自己在头发半长不短的状态下,不显得太过突兀。
你想想,人家的小姐都一头乌发似云,你却满头稀稀拉拉的小钢针,还长短不一,就是在可以讲究个性的前世,也不能满足大众审美吧!
王瑾仪因为后背有伤,支着身体的时间不能太长,这会儿,又老老实实地趴下了。
如果想做这么多种头饰,其实开个工坊是可以的,能带动一些人自食其力,还能帮帮北宁府的王氏族人,毕竟小姐的绣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借住的。
母亲拿着图纸,眼中满是惊喜:“瑾儿,你这些想法甚好。若是做出来,瑾儿戴上更漂亮了,也不显得短发太奇怪,慢慢头发长长了就好了。”
“娘亲,咱们开个工坊做这些物件,您看怎么样?
只是这工坊要办起来,还得寻个合适的地方,再找些心灵手巧之人。”
“瑾儿你想怎么做?
要知道,浔阳王家自己不可能经营,最多还是和在浔阳府时一样,提供给族里,剩下的让族里操作。”
“娘亲,你说我们住在北宁王家,得了人家的护佑,这次带着北宁王家一起,你看怎么样?”
“瑾儿想做,就得尽快跟族老们讲,还得和族里打招呼,否则等族老回族里了就不方便通知族里了!”
王瑾仪见母亲颔首,就趴在床上认真想,下面该先做些什么。
母亲贴心地默默为女儿准备纸笔,全都铺好放在女儿床上伸手可及的范围里,然后回到书桌边,静静地观察女儿。
王瑾仪想好后快速写了一张纸,又把画好的图纸都放在一起,“娘亲大致的我已经想好了,您派人送给族老,有事明天我们和族老谈。”
母亲认真看过,派门口值夜的武先生,连夜去给族老送信。
第二天一早,院子里王家留守的族老和特意从琅琊来的族老,没吃饭就紧急开会研究,过后一起到后院来了。
正常情况下,男子不进女子院子,可那也是在日常情况下。
今天,北宁王家家主和女眷全被一起带来了。
王瑾仪刚刚收拾好,吃完饭,准备喝药,就听院子门前脚步声嘈杂。
小丫鬟进门通报:“夫人,小姐,族里的老爷带人来了。”
母亲给女儿捋了捋头发,就迎到门前去了。
门帘挑起,一股凉风带进房间,同时男男女女进来了好几个人,王瑾仪不能起身,歪着头看向进门的一群人。
屋里来的是昨天按族规要处罚风姐两人的族老,还有王家车队的一个族老,族叔紧随其后,咦?后面这都是谁呀?
后面当先是一中年男子,他头戴一顶绸缎玄色巾帽,帽檐镶着一枚白玉,眉目开阔,颌下一缕长须,黑白相间。
他身后跟个年轻人,他身姿修长挺拔,身着一袭锦袍,两人腰带下都配有玉质家徽,从两人身上的绸缎锦袍,就可断定,二人身有功名。
记得好像考中秀才家中方可使用奴婢,考中举人后,才可身着绸缎,这么看,北宁王家人也都是举人以上的出身?!
正想着,一个面目和善的老妇人从众人身后走出来。
族老给两边介绍道:“这是北宁王家家主,他与浔阳王家家主同辈,这是北宁王家长子王书意。”
母亲紧张地低头施礼,前面走来的老妇伸手搀住下拜的母亲,两边人互相见礼后,按辈分落座。
王瑾仪趴在床上歪着头,对着众人笑眯眯,不知道如何称呼,族老特意清了清嗓子提醒王瑾仪:
“按辈分叫人吧!”
王瑾仪试探的叫道:“堂祖父安,堂祖母安,堂伯父安,堂……堂……”
堂祖母身后的女子低头小声说:“我,我是长媳,这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王瑾仪瞪着眼竖起耳朵也没听清,求救地看向母亲,母亲看着孩子无奈地笑了笑。
原来母亲也没听清!
堂祖母轻声道:“这位该称呼堂伯母,她身后的是长房小姐,比你年龄大,应该叫堂姐……”
王瑾仪脑子里开了小差,不合时宜的出现前世小店门口闪着灯光的摇摇车,“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奶奶……”
那魔性的声音和眼前堂祖母的介绍重合了,王瑾仪一脸怪异的笑。
堂祖母拉着母亲和其它女眷坐到角落里,把主要位置都留给了男人们。
每每到这个时候,王瑾仪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诫自己:女子当自强,我的命运只有我自己能主宰,我不是任何人人生的修饰和配角!
族老等房间里互相问安结束,开口说:
“今天把大家都叫到这来,要当着大家的面确定几件事。”
“浔阳王氏孙辈瑾仪,你昨夜送来的东西我们三个族老看过了,今天想听你亲口说说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