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鸢猛然鞠躬的动作，使得后脑的低马尾滑落，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和清瘦的肩背。
恍然间，余歌看到过去时光中，无数个她弯腰拉拽她的瞬间。
余歌垂下眼：“我知道了。”说完，转身要走时，林书鸢一急，要直接上手拉住余歌。
余歌眼神一利，当即抬腿狠踢过去，站稳后，扫了眼有些狼狈的女人，一言不发地要上车。
林书鸢忍下痛呼，眼见着余歌要走，不管不顾地喊出声。
“傻鱼，我想帮你！”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
车内的方池再也忍不住了，降下车窗冷声道:“林小姐的脸皮真是厚到极致，耳聋了眼也瞎了吗？还是脑子坏了，不明白鱼鱼的意思？”
“方池。”余歌轻喊一声，方池委屈地抿住嘴，别过头。
想到白恂刚才发来的消息，余歌转身，迈步走向穿着白金制服的女人。
她大步走着，越走越近，掠过她的瞬间，出声道：“跟上。”
林书鸢跟上余歌的步伐，走到空旷的草坪上。
余歌掏出一个口罩戴上，林书鸢会意地拿出丝帕，蒙住自己的口鼻，以免被人读出口型。
戴好口罩，余歌在口袋中点开干扰器，才看向林书鸢：“你要怎么让我相信你？”
对上余歌沉静疏远的目光，林书鸢恍惚一瞬，又瞬间定下神，迅速道。
“第一，过去我不知道为什么昏了头，对宋静深一见钟情，现在我清醒了，我要告诉你，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些光明磊落的君子模样只是表面，他绝对有问题，你最好和他分手。”
“第二，沈度现在被停职，我会在这段时间里暂代一级特督，你需要的什么我都可以为你去做。”
她说着，有些别扭：“只要你原谅我。”
说完，她眼眶微红，嗓音有些沙哑：“第三，我拿回了继承人的位置，等我坐稳了，我就弄死那个出轨的老东西和那群乱七八糟的杂种，到时我可以带着整个林家，帮助你。”
余歌听完，冷静道：“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被背刺过一次的余歌，要怎么样才能重新信任她?
林书鸢赤红的眼眸定定地望着余歌：“我可以接受手术。”
“李家研究院有一项技术，可以往人的大脑或心脏安上微型炸弹，操控器，我可以交给你。”
她说着，靠近一步，凝视着余歌：“如果你要，我们现在就去动手术，全程由你监督。”
“现在——”她哑声道，“可以相信我了吗？”
“可以原谅我了吗？”
她轻声吐出那个曾经极其熟稔的称呼：“傻鱼。”
余歌扫了她一眼，开口道：“今天上午不行，下午下班后等我联系。”
说完，余歌不等林书鸢说话，直接转身离去。
林书鸢欲言又止，又硬生生忍下。
已经够了。
林书鸢长长吐出一口气，再抬眼的瞬间，整个人直接精神焕发。
接下来要把沈度沈颜拉下一个，抢个一级特督，把林家席位提前，再弄死那个老家伙。
林书鸢定下神，迈步跟上余歌的步伐。
方池一直隔着车窗遥遥望着，看到余歌走来，眼中一喜，瞥见后面还跟着个阴魂不散的林书鸢，瞬间冷下脸。
好在余歌没回头，直接上车，要求启动。
车辆启动，驶向日冕大厦，方池侧眸望向身旁闭着眼休息的余歌，嗓音轻柔道：
“今天早上，母亲和姐姐的脸色不是很好。”
余歌睁开眼，望向驾驶座，方池握住余歌的手：“没关系的，陈姨不会去说的。”
“母亲和姐姐早上讨论了几句，和沈度有关。”
余歌心中有数，到了日冕大厦后，她反手握了握方池的手：“蟹黄包有点咸了，我先上去，中午我等你。”
果然——
方池怔忪地望着她，眸光柔和似水，轻声应下，余歌松开手，起身下了车。
被林书鸢耽误了一点时间，余歌大步走到电梯里，和白恂确认后，直接到了方议员的办公室外。
那儿已经有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了。
听到电梯嘀的提示声，他转头，冷光无框眼镜望过来。
余歌大步过去，站稳，白恂准备开口时，办公室的门被人直接打开。
接待员细声道：“余委员，白署员，方议员请你们二位进去。”
说完，他让开位置，躬身示意。
余歌率先走入门内。
一进门，方议员端坐在办公桌后，鹤白头发被扎成低马尾，一缕碎发垂落。
听到声响，她抬头道：“坐吧。”
“说说你们对昨晚事情的看法。”浑浊瞳孔移向余歌，“余歌，你先来说。”
余歌将打好的腹稿一一说出：“我认为，这是一个借势而上的好机会。”
“在特督局直播时，沈特督的一些行径已经引起不满，加上这次事情莫名爆出，协理署可以就这件事表明态度，趁势推出您的形象，借势提高方家声望。”
方议员笑了：“你觉得沈家继承人的重量不够重？”
余歌从容道：“在我心中，方家永远是第一位，沈家既然是同盟，想必会心甘情愿地付出。”
方议员摇头笑道：“那这样的事情要发生在我的身上呢？”
余歌讶异道:\"您是一位认真、负责且正直的好议员，不仅是我这么认为，所有支持您的都都会这么认为，只要计划顺利进行，那就无需惧怕流言蜚语。\"
余歌说：“您知道的，群众是盲从的，只要一个人领头说，有官方‘澄清’，就不会再有人去深究其中细节，深思所有矛盾。”
“沈特督的错，错在他过于高傲，不愿服从议会所通过的提案计划，不愿相信议员们的集体智慧，使得他的第一印象在直播中就此败坏。”
“您绝不会如此。”
方议员敲了敲桌子，沉思一会，开口说：“你怎么看宋静深被停职的事情？”
宋静深？
是外面掀起什么舆论声讨吗？
今天被耽误，没来得及看新闻。
余歌的手忍不住搭到通讯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