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日冕大厦地下停车场,刚好是午休时分。
宋静深停稳车辆,低头,想到待会能和余歌一起吃饭,便不禁唇边轻弯,期待地拨通了余歌的通讯。
余歌吃没几口,通讯器响起,是宋静深的通讯。
她毫不忌讳身边的方池,直接接通通讯。
通讯声音响起,是贤惠温雅的嗓音:“小鱼,吃饭了吗?”
听到声音的瞬间,方池眼眸瞬间冷下,盯着余歌腕间的黑色通讯器。
通讯器上,温柔的人夫还在低低询问着:“我做了你爱吃的菜,就在停车场,我送上去——”
“我如果是宋委事,就不会来这一趟。”柔和少年声线响起,宋静深蓦然停下,睫毛垂下,眼眸眯起。
方池还柔和笑道:“毕竟是被停职的,走这一趟,也不担心影响到鱼鱼吗?”
“真是难看的嘴脸啊。”
通讯器那边安静一瞬,接着是风雅有礼的询问:“是方池少爷,你们方家向来喜欢偷窃别人的东西吗?”
觊觎宋家的位置,觊觎他的女友……
宋静深的眼眸沉了沉,含笑道:“长辈是万年老二,小辈也子承母业,想做二房,我没理解错吧?”
温和语调包裹着最尖锐锋利的话语,刺入方池的心脏,气得他唇瓣发抖。
深呼吸一口气,方池稳住将崩的难看脸色,冷笑说:“不如你,同时体会到职场情场双失意,宋家这一路,也要断送了吧。”
“方少的话未免过于……”清润声音才传出,余歌嫌他们两个啰嗦,将通讯器摘了,丢给方池:
“关系挺好的,你们两个自己聊去吧。”
熟悉的声音传过去,通讯器那头陡然没了声音,只余沉甸甸的呼吸声。
方池下意识接住,抬眼看去,余歌已经拿起筷子接着埋头吃了起来。
她吃饭时很专注,不爱和人说话,咀嚼时腮边一鼓一鼓的,可爱圆润,让人想咬上一口。
方池原本慌张愤怒的心也定了下来,施施然点开视频邀请,在接通的瞬间,抬手柔笑着招呼道:“宋前辈,中午好。”
光屏上跳出的青年容貌绝美,气质皎洁出尘,但神情看上去有些沉默颓然。
在以往,方池会自卑,但今天的他格外从容淡定。
长得好看又怎么样,一心扑在事业上,无法全方面照顾好鱼鱼,最后还不是被抛弃?
方池笑吟吟说:“小鱼在吃饭,”他说着,将摄像头偏离一瞬,接着转回,“她把通讯器给我,让我和前辈单独说呢。”
余歌瞟了他一眼,接着吃饭。
方池也没过多地和宋静深纠缠,而是歉意道:“鱼鱼还需要人照顾,还请宋前辈不要再来打扰。”
说完,通讯挂断,宋静深沉默地坐在车内,出神地看着通讯器。
小鱼把通讯器给他了?
为什么?
宋静深有些恍惚。
方池比他强在哪?
心脏仿佛被高浓度的硫酸腐蚀着,浓烈的酸气从喉间蔓延到口腔。
他想拨回去,想见到小鱼,想亲口问一问她。
白如霜雪的长指搭在通讯器上,又抖了抖,畏缩回去。
犹豫一瞬,方池还是松松地抓着通讯器的表带,垂着眼定定地盯着通讯挂断后讯息页面。
静深……
鱼鱼从来没有这么亲密地叫过他。
“我吃饱了,你快吃吧,别饿到了。”余歌放下筷子,擦干净嘴后,转头看向方池,伸手。
体贴的话语让方池心头一暖,他低眉笑着,乖乖地将通讯器放到那只手上,而后拿起筷子,小口吃着。
余歌拿过,边戴着边说:“今晚我有事,你不用来接我。”
筷子一顿,方池抬眉看向余歌,她却没等他,直接起身出去。
啪地一声,室内只余落寞。
余歌出了门,回到办公处,里面的人很少,大部分都去了专属休息室。
余歌给李颐发了信息,要求准备好手术后,也眯了一会。
临近下班时间,余歌办公桌被敲响,高挑漂亮的女人站在一旁:“走啦!”
余歌瞥了眼林书鸢,一声不吭,淡定地将手上的工作收尾。
林书鸢见状,索性直接靠着她的桌子,嘀咕道:\"这性子还真是一点没变。\"
真就是一条傻鱼。
收好手头的工作,恰好准点下班,余歌迅速收拾了东西,拎起东西直接出去,忽略了林书鸢下意识要挽住她的手。
手上落了个空,林书鸢盯了一会,只能咬着唇收回手,抬头大步跟上。
到了研究院,顺利进行完手术后,林书鸢从治疗仓中起来,穿好衣服,走到余歌身边:“这下能信我了吗?”
余歌将遥控放入口袋中,当着林书鸢的面,将蠢鸟的通讯号解除拉黑。
看到那两个字,林书鸢的眼眶蓦然红了,低哑着声说:“面包店是我砸的,对不起。”
“要和他赔钱道歉。”余歌头也不抬地说着。
林书鸢瞪了她一眼,气急道:“我知道!”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语气太糟糕,别开脸,有些委屈道:“但我真没让人绑架过你的朋友。”
闻言,余歌顿了一下。
如果是宋静深绑的人,那她那天是真打错人了。
余歌的沉默让林书鸢误会,她恼怒地转头,想发火,又憋住气,最后深呼吸一口气:“你还是不肯相信我,我会找回他,洗清我的嫌疑。”
余歌静了一瞬,低声道:“不用了。”
她知道是谁,今晚就回去,找他当面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