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月怀仿佛被泼了冷水般,瞬间清醒下来,所有的疼痛即刻消失,手臂越发紧扣余歌的腰。
被注意到,那名特督不再犹豫,直接扣下扳机连发数枪,枪枪子弹射向余歌。
剧烈枪响被敏锐捕捉到,宋静深当即红了眼,下意识冲过来,肝胆欲碎地大喊一声。
“小鱼躲开!”
听到声音,沈度李颐两人立即转头看过去,眼前的情景也让他们心焦如火,目眦欲裂。
“所有人,住手!”
“停枪!”
两道怒吼后,枪声停了,但子弹已经射出。
余歌听到宋静深的话,第一反应抓住虞月怀要把他反身甩到沙发另一侧。
但伸出的手被紧紧抓住,他以极大的力道将余歌抱入怀中,转身,以背挡住数发子弹。
砰砰的枪响过后,饱满的唇溢出鲜血,唇珠被血液染红,可对上余歌怔忪的视线后,他还抖着唇要扯出一个笑,安慰她。
余歌的眼眸瞬间瞪大。
几息的愣神后,余歌迅速沉神定心,就着姿势拖着虞月怀滚落到沙发一侧,单手伸出,抓住沙发圆枕。
伸出的手臂被飞射而过的子弹擦过,带去一块血肉。
余歌却眉也不皱地猛然发力,青筋瞬时暴起,蜿蜒的鲜血顺着青筋流淌到手背上。
余歌忍着枪击的疼痛,拖着沙发撞到墙上,形成一个三角隔离,彻底阻挡住子弹。
子弹停了,枪被踢飞。
平凡特督被沈度压到地上,李颐抓住身侧的高脚窄桌砸向子弹行径地点,阻挡剩下几发。
宋静深扑了过来,捧起余歌的胳膊。
“受伤了,你……小鱼、”宋静深眼眶赤红,语不成句,单手托着余歌的胳膊,撕开长袖,单手掏出一管治疗液,咬开木塞,整管淋上。
淡蓝液体浸湿鲜血淋漓的长袖,附着到伤口处,即刻变成凝着的胶质果冻,覆盖伤口。
浇上的瞬间,余歌的声音也响起。
“谁有治疗液?!”
余歌抖着手抱着虞月怀,看着他胸腔处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深呼吸几下压下心中纷杂的焦急愤怒情绪,大声问道。
话才出口,手臂上细细麻麻的痒意升起,余歌迅速回头,就看到宋静深手上的银白长管。
从银白长管侧边露出的狭窄半透壁沿上,余歌看到里面残留的一点蓝色液体。
余歌直接劈手夺过长管,掐着他的腮边,掰开他的嘴巴,倒入虞月怀的口中。
细微的治疗液一入口,便化开流下,迅速拉回一口气。
但还不够。
宋静深的手缓缓攥紧,木默地跪坐在一旁,望向虞月怀的眼眸中带着骇人的暴虐狠厉。
就这样吧,就这样去死吧。
就这样死了,还舒服一点。
沈度和李颐快步走来,看到余歌完好无损,松了一口气,对余歌摇头。
“没带?”余歌眸光茫然一瞬,随即迅速拨打了急救通讯后,将通讯器甩给李颐。
宋静深冷厉的视线扫向李颐,唇紧抿起。
李颐反应迅速地接住通讯器,恰好急救通讯接通,李颐瞬时明白,拿着通讯器走到一旁,边和急救沟通,边调动李家急救直升机。
余歌撕开虞月怀的衣服,迅速为他做了止血措施,但他的呼吸仍然渐渐减弱。
长时间的失血和正中心脏的子弹,让他已经疲倦到极致。
向来润亮的丝绸长发铺了一地,失了所有的光泽,被粘稠血液黏成一缕一缕的,打结凌乱,暗淡脏污。
他面色惨白,眼眸紧闭,唇上脸上毫无血色。
余歌竭力克制情绪,冷静地在室内巡视着。
胳膊上还不停地传来密密麻麻的痒意,余歌紧紧抱着虞月怀,不敢将他松开。
宋静深轻声道:“小鱼,给我吧。”
余歌锐利如刀的目光瞬间射向他,毫不留情地果决道:“不,你让开!”
门外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接着是惊诧的问话:“这……沈特督,你这是……”
“让开!”冷硬的女声呵斥传来,林书鸢大步进来,目光直射沈度,扯了扯嘴角。
“沈特督,你这停职停得真是威风!”
“林书鸢!”一道声音打断林书鸢的诘问,林书鸢皱眉走近几步,才看到浑身鲜血得余歌。
她瞳孔猛然一震,大步走来:“你受伤了?”
话出口,眼睛扫过一侧的宋静深和淡定通讯的李颐时,急躁的心瞬间定下。
再看向余歌,只见她面色红润,怀中却紧搂着一人,死死掩住,只有脏乱的卷翘长发从胳膊缝隙露出。
没事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余歌再次求问治疗液,得到林书鸢遗憾的摇头后,心霎时沉到谷底。
胳膊上的痒意越来越深,怀中的人心跳越来越微弱。
真的没办法了吗?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零碎愤怒的思绪冲击一瞬,又被强制清空,余歌深呼吸几口气,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要冷静!再想想办法稳住虞月怀的伤。
余歌收回视线,低头看向虞月怀的瞬间,目光定在自己的胳膊上。
子弹擦去一块血肉的伤口上,被淡蓝的胶质物覆盖着,厚厚的一层。
余歌瞬间拿定主意,将虞月怀小心地放到自己的膝盖上后,毫不犹豫地伸手摸向伤口。
厚厚的治疗液被刮下一层,粘腻的触感紧沾手指。
受伤的胳膊掐着虞月怀的腮帮子,掰开他的嘴,刮着治疗液的手指犹豫一瞬,便果断迅猛地塞进他的口腔,将治疗液抹到他的舌头上。
手指上的治疗液沾到口腔的温度,立即化成一股水流下,只余口水沾满余歌的手指。
心跳的脉搏陡然加强,余歌眼睛一亮,这次出手,直接要刮下厚厚一层。
手才伸出,就被人抓住,沙哑哀求的话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