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歌回过神，将水龙头关上，而后扯过纸巾，擦干净脸上的水珠。
一夜过去了，到了该上班的时候了。
余歌开门，正看到方池纯美干净的面庞。
对上视线的一瞬，他安慰地笑了笑，说：“医生刚刚来过，伯母只是情绪激动晕过去了，没有外伤，不放心的话，可以让伯母住上几天再回家。”
“我也跟姐姐说了，请她帮你请假，今天我陪你在医院守着伯母。”
“谢谢，但不用了。”余歌沙哑的嗓音响起，走出去坐到床边，静静地看着林慧。
窗外光线轮换，余歌的通讯器响了几下，又停下。
余歌看都不看，只出神地望着林慧。
方池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她的身边，低声道：“伯母见过我，鱼鱼，我没有遮掩隐瞒。”
余歌愣了一瞬，转头看向他：“是的。”
她犹豫一下，深呼吸一口说：“麻烦你帮我守着，我想现在回去收拾一下衣服，还要麻烦你跟叙兰姐说，帮我请多三天假。”
“不是麻烦的事情。”方池眸光柔和，抬手将她的碎发掖到耳后，“我让司机送你。”
车疾驰而过，到了楼下，依旧热闹喧哗。
余歌惨白的面色被人看到，有人出声关心道：“鱼鱼，这是怎么了？”
“没事。”余歌勉力笑了，她没有立场去责怪任何人。
除了宋静深。
余歌迈步上楼，掏出钥匙，打开门。
门一开，扑鼻的饭菜香便传来，客厅内整洁干净，不像昨天那样凌乱不堪。
余歌愣了一瞬，随即冷下脸，大步进去，砰地关上门。
开门关门的动静惊动了厨房里的人，宋静深拿着锅铲出来，正好碰上神色冷肃，步伐冲冲地走向卧室的余歌。
一看到余歌，宋静深便担忧地问道：“小鱼，你回来了，伯母身体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你为什么没走？”余歌停下脚步，冷淡地看着他。
宋静深别开脸，深呼吸几下，温声回道：“我想准备好早餐，带到医院去。”
“别了吧。”余歌极其刻薄道，“你别出现了，要不然我妈又被你气到医院了。”
“被我气到？”清俊雅致的青年霎时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茫然无措，唇几番翕动。
小鱼的母亲厌恶他至极，小鱼又因此极度愤怒。
“我该做什么？小鱼，我们还能结……”
余歌没有理会他，一言不发地大步走向房内，径直收拾起林慧的衣服。
身后的脚步声传来，余歌动也没动，自顾自地收拾着。
宋静深扶着门框，红着眼眶，嘴唇微颤：“小鱼，伯母她不接受我，是吗？”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余歌边收拾着，边冷声道：“是啊。”
宋静深的赤红的眼眶里霎时滚落一颗泪珠，自白皙肌肤上滑落到苍白的嘴角，美到极致。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余歌动作一顿，拿着衣服扭头，定定地望着他：“我拒绝你多少次了。”
“你听了吗？”
“不是你自己犯贱吗？”
一颗颗透明珍珠自宋静深的眼中滑落，他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人掐住，强烈的窒息感向他袭来，胸口的心脏被拧成一团，疼得他弯腰蜷缩着身子，长发凌乱不堪地垂泻到地上。
他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无声的呜咽呐喊，无法吸入赖以生存的氧气。
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宋静深跪倒在地上，颤抖着抬起头，迷茫地看着余歌，嘴巴开开合合好几次，才吐出一句哽咽的话：
“那……我算什么？”
“我们过去这些日子算什么？”
余歌没有理会，转头，迅速收拾好东西，踢，拿起包转头要走时，被宋静深一把攥住裤腿。
“小鱼……”他喃喃着，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余歌居高临下道：“回去吧，别在我家待着。”
说完，腿一踢，甩开他的手独自离去。
下楼，上车，回到医院，林慧还没醒来，将方池也赶走以后，余歌静静地守着林慧，边守着边查看起日冕大厦附近的租房信息。
她要把林慧接到身边，照看起来。
但让人遗憾的是，日冕大厦附近两公里内没有任何一间房子出租。
余歌拧眉看到又一个中介发来的否定回复，最终点开白恂的通讯页面。
[余歌：白署员，请问你有日冕大厦附近租房的相关信息吗？]
讯息发出去，余歌等了半个小时，才等来回复。
[白恂：没有，你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白恂：我还有一套房子，在隔壁，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来住。]
余歌皱眉想了想，询问房租。
对面过了一会，发来一条比较昂贵的价格，恰好是余歌现在工资的一半。
因为日冕大厦附近并没有房子出租，因此余歌对比了五公里外的房租，白恂给出的价格比更远的便宜了五千。
余歌还没回复，对面便回道：你可以考虑一下，住近一点，你骑车上班也方便。
余歌谢过以后，接到另一则通讯。
是叶清友的。
余歌有些讶异，接通通讯，就听到对面极其严肃地问道：“余余，伯母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敲门没人开。”
听到这句话，余歌下意识想到宋静深，又立即反应过来：“你为什么要去我家？”
听到余歌略带沙哑的问话，叶清友着急敲门的手顿了一瞬。
余余不急？
叶清友放下手，温柔回道：“从上次以后，伯母经常叫我过去，我想着你忙着工作，伯母可能一个人无聊，也就常常过来陪她，你家隔壁的孟阿姨知道这些事。”
孟秋姐知道？
余歌放下心，又听对面人说着。
“前天伯母说要教我做几道菜，我现在买好菜了，但敲门没人开，你是把伯母接走了吗？”
叶清友边说着，边提着菜下楼，才拐过一个楼梯平台，就感受到后背心口处，被冰冷的枪口指上。
叶清友的脚步一下顿住了，直直地站在那，呼吸不由自主地放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