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江方华眼含愧疚地出现在卫生间门口,静静地看着颜洛曼。
颜洛曼冲他笑笑,说:“你姐和我谈好了,我想好条件告诉她。”
江方华薄唇微张,眼里有不可置信。
或许在江方华心里,颜洛曼是个宁折不屈的性子,她不该妥协于金钱的诱惑。
可颜洛曼变了,她有要赚钱的动力了。
她要赚很多钱,让所有后悔没掐死她的人继续后悔,后悔之前对她的态度。
她还要赚很多钱,让她也拥有说话权,而不是任人摆布。
“嫂夫人!”陆泽皓此刻已经穿好了外套,手里还拿着颜洛曼遗留在包间的外套。
颜洛曼嘴唇乌黑,浅浅扯起嘴角:“谢谢你。”
陆泽皓好像经过这么一闹,已经没了醉意,他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忽闪忽闪地看着颜洛曼,不甘道:“你打算放过江玲?”
颜洛曼单手撑地,套上江玲的外套,并拉上拉链,说:“你刚不也收了凌贤承的好处吗?”
“我是我,你是你,我们一个要钱,另一个就得要正义啊!”他义愤填膺。
颜洛曼又接过他手中的外套,抱在怀里,看样子是没打算把江玲的外套还给江玲了。
“我也要钱,正义还是交给有能力的人吧!”
颜洛曼朝包间外走去。
江方华侧身,为颜洛曼让出一条路。
陆泽皓跟在颜洛曼身边,笑盈盈的:“白赚一辆车,下次还有这种好事,嫂夫人记得叫我啊!”
颜洛曼笑着,却没忘记刚才的恐惧。
她之所以穿江玲的外套,仅仅是因为江玲的外套长,能挡住她身上的狼狈。
陆泽皓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倒是消散了颜洛曼不少的余悸。
他把颜洛曼送回家后才离开。
颜洛曼打开门,正要开灯的瞬间,看到了沙发上的一个身影,她被吓得浑身僵硬,忘了尖叫。
一瞬间大脑快速运转。
片刻后,她闭上了眼睛,摸着黑,装成了盲人样子,转身就要出门,喃喃道:“我钥匙……”
“过来。”
傅斯辰低沉的声音响起。
颜洛曼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忘了睁眼,朝傅斯辰的方向伸长着脖子问:“你再说一遍?”
傅斯辰又重复了一遍:“我叫你过来。”
颜洛曼这才睁开双眼,扭头愣愣地看着那漆黑的身影。
今晚的月光不太明亮,颜洛曼看不清他的脸,可那熟悉的身形让她瞬间感到委屈,鼻子眼睛口腔都酸酸的。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傅斯辰仿佛等的不耐烦,起身走了过来。
他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停下,低头逼视着她,淡淡开口:“还要留下?”
颜洛曼被他的气势逼迫,竟有些腿软,后靠在墙上,背部摁到了开关。
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
傅斯辰眼底闪过了什么,颜洛曼并没捕捉到。
他眸光很冷,再次逼问:“还要留下?”
原来他是想逼她离开a市。
所以才离婚的?
颜洛曼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颤,她很变态的想要在此刻抱抱他。
她愣愣地望着他,开口瞬间,嘴角就没忍住瘪了下来,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内心深处想述说今天遇到的委屈,可话到嘴边,她又说:“关你屁事……”
话音落,她的泪水便掉落了下来。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堆砌起来的坚强仿佛在此刻瓦解。
他只静静看着她。
颜洛曼没等到他的任何表示,低头,抬手,把脸埋在了自己的掌心深处,缓缓靠着墙滑落。
灯光再次熄灭。
傅斯辰俯身,把她抱起。
她没有挣扎。
他把她放在床上,单膝跪在她身侧,居高临下看着她,声线依旧很平:“我留个保镖给你,你自己负责开工资给她。”
说完,他就要走。
颜洛曼条件反射抓住他的手。
傅斯辰便停了下来,没再走。
她无声收敛了委屈,鼻音很浓,问:“你是为了保护我才离婚的?”
“不全是。”
颜洛曼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脸上竟露出了一丝笑容,眼里也有了星光闪动,她又握紧了他一分:“那还因为什么?”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
“你碍我事了。”
颜洛曼的眸光瞬间暗淡,牵着的手也无力松开了。
她很清楚,只有不喜欢才会觉得碍事,就如曾经傅斯年打扰她剪纸时,她嫌他碍事的情绪,那时她并不喜欢他,所以才嫌他烦。
她缓缓把被子拉拽到鼻子处,闷闷道:“我也没让你管我。”
傅斯辰抬步走了两步,又顿住,“真以为陆泽皓出现在那里是巧合?”
他的声音终于有了情绪。
颜洛曼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屑道:“江方华是君子。”
确实,颜洛曼是因为信任江方华才敢在那种酒局上肆无忌惮地喝酒,她也没信错人,至少江方华确实没有趁人之危。
傅斯辰冷声嘲讽:“但你呢?”
颜洛曼浑身僵住。
原来江玲他们预想的没错,既然傅斯辰能清楚地知道她当时的情况,那或许白鸟会所背后隐藏的boss是傅斯辰。
两人沉默了许久,颜洛曼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转移了话题:“江玲知道你是傅斯辰了。”
傅斯辰身形微顿。
颜洛曼看出他身体的僵硬,她坐起身,又一次牵住他的手掌。
这一瞬间,他原本温热的手掌瞬间变得冰冷。
或许颜洛曼猜的不错,凌贤承背刺了傅斯辰。
傅斯辰久久没有说话。
颜洛曼紧了紧他冰冷的手掌,仰着头看着他的后脑勺,说:“上一次江玲他们想让我套傅子宁的话,说想让傅斯辰回来坐镇傅氏,可今天他们明显知道你就是傅斯辰,他们到底想对你做什么?”
良久,傅斯辰轻笑了一声,仿佛才回过神一般,他无声挣脱了颜洛曼的手,抬步要走。
颜洛曼撑起身,又抓住了他的手腕,柔声问他:“你是不是在难过?”
傅斯辰嗓音干涩:“与你无关。”
颜洛曼便收起了自己对他的怜悯,他是傅斯辰,而不是需要她去怜悯的傅斯年,她缓缓松开傅斯辰的手腕,无声坐回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