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
    季秋夹了口菜放进碗里，回答的很简短。
    全桌也只有她有心情吃菜了。
    \"上个月十六号。\"
    紧接着身旁传来淡定的声音。
    季秋诧异转头，眼神询问沈泊舟，有必要精确到具体哪一天吗？
    沈泊舟也转头看向了她，示意很有必要。
    叶广琴在对面看着二人的亲密互动。
    本就复杂的心情顿时更复杂了。
    与其说同意，倒不如说是妥协。
    她不止一次想，要是沈泊舟是个男人就好了。
    要是她是男人，她们一家人又何必变成这样子？
    沈泊舟是男人，她和季斌肯定举双手赞成。
    这么完美的女婿，就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可惜...
    \"季秋，你和小沈有联系怎么也不和家里说一声。小沈走了九年，我跟你爸九年没见她。\"
    叶广琴故意不把话题往二人在一起这件事上扯。
    她怕季斌一个忍不住上手打人。
    \"我这不是带回来让你们见了吗？\"
    季秋吃的津津有味，腮帮子鼓的跟小仓鼠一样。
    好心情是会传染的。
    这不，把原本心情沉重的沈泊舟看得嘴角都忍不住上扬。
    \"是我的问题，这几年手头上的事情太忙，抽不开身，也没找机会回来看看你们。\"
    \"所以你一回来，就把我女儿给强占了吗？！\"
    这时季斌突然开口。
    桌上的氛围再度降至冰点。
    季秋也放下了筷子。
    所有人都看向一脸怒气的季斌。
    \"沈泊舟，我花那么多钱资助你，你一回来就把我女儿整成这样。\"
    他冷笑一声，接下来说出口的话更伤人。
    \"我当年把你送走的决定简直太明智了，不然我们季家指不定要被你祸害成什么样！\"
    叶广琴赶忙出手拉住季斌。
    场面最终还是变成了她最不愿看到的那样。
    她低声在季斌耳边道：
    \"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季斌用力甩开她的手。
    \"哼！我说什么话，沈泊舟你自己看看你做的都是些什么事！\"
    \"你爹妈就是这么教你报答恩人的吗？！\"
    说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怒不可遏。
    还嫌骂的不过瘾，他继续道：
    \"我们季家有哪里对不起你吗？你这么想让我们季家绝后，季秋待你不薄吧？你还要这么对她，这么对我们。\"
    \"唉，要是能回到当初，我一定不会资助你这么个白眼狼！\"
    季秋突然觉得，其实她真的没必要这么执着一个没什么用处的名分问题。
    与其受这么多苦，倒不如她和沈泊舟就安心待在首都。
    谈一场只有她们彼此知道的恋爱。
    无需别人认同。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季秋淡淡开口。
    她抬手挽住沈泊舟的手臂。
    \"我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你是我女儿，还问我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季斌就差指着季秋的鼻子骂了。
    但季秋接下来这句话令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如果我不是你女儿呢？\"
    眼中没有一点温度，坚定的可怕。
    \"季秋，你在说什么傻话？！\"
    叶广琴最先反应过来，厉声质问道。
    \"需要我再重复一次吗？\"
    季秋吞咽口水的落在沈泊舟耳中，她担心地望向身旁人。
    再一次淡定开口，看向季斌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位陌生人。
    \"我说，如果我不是你女儿呢？\"
    \"啪！\"
    传统技能了，季斌猛地拍向桌面。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回他的颜面。
    \"反了天了还！季秋，有你这么和老子说话的吗？！\"
    说完，他撸起袖子冲季秋走去。
    蓄势待发的巴掌已经找准了目标。
    哪知一直守在门外的小虎和小林突然闯了进来。
    身高并不高，还有些微胖的季斌哪是二人的对手。
    直直被挡在季秋和沈泊舟一米开外的地方。
    \"好啊，你们现在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了是吧？！沈泊舟，你和我吃饭也要带两个保镖吗？你是觉得我会对你不利吗？！\"
    被挡住，他没办法用行动发泄自己的怒气。
    只能改为言语输出。
    场面剑拔弩张，双方是谁也不让。
    沈泊舟这几天都没休息好，脑袋胀痛，她抬手轻揉眉心，缓缓道：
    \"小虎，小林，你们先出去。\"
    就算她发话了，小虎依旧没动。
    他总觉得只要他们一走，眼前这个男人极大可能会再次动手。
    为了沈泊舟和季秋的安全，他实在不敢离开。
    \"小虎。\"
    沈泊舟再次喊道，语气中蕴含着警告。
    \"行了，我们走。\"
    季秋可不惯着季斌，拉起沈泊舟就往外走。
    这个气是非受下不可吗？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了。
    在她眼里，从来就没有季斌这个父亲。
    所以离开的脚步没有丝毫留恋。
    见季秋居然想走，季斌自认为自己身为父亲的威严受到挑衅。
    他也追了上去。
    只是刚走出一步，小虎和小林就再次挡在他面前。
    \"这位先生，如果你还想对沈总和季小姐做什么，那么我们只有警局见了。\"
    小虎抬手挡住他的去路，冷静地威胁道。
    季斌气的直跺脚。
    \"你说什么？！我是季秋的爸爸，她敢报警把她爹抓起来吗？！还有，我告诉你，你们沈总也是我养大的！\"
    \"她见了我，都要恭恭敬敬叫我一声季伯父，你们两个算个什么东西？！\"
    这一番言语侮辱对小虎和小林来说，完全是无效的。
    无论季斌怎样大吼大叫，两人都未动分毫。
    等人骂完了，找不到词了。
    小虎这才缓缓道：
    \"我管你是谁，凡是对沈总和季小姐不利的人我都得拦着。还有，请收起你高高在上的样子，你所谓的身份都是沈总和季小姐给予你的。\"
    接着他竖起食指用力戳向季斌的肩膀，一字一句说的极为清晰：
    \"你...没有资格拿着到处炫耀。\"
    说完，他们转身就走。
    季斌气血上涌，那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他双眼瞪得贼大，黝黑的脖子青筋爆出。
    叶广琴在一旁冷眼旁观，始终未发一言。
    \"你看看...你教的什么女儿...咳咳...咳咳咳...\"
    没办法惩治沈泊舟和季秋，季斌只能又回到叶广琴身上发泄满腔怒火。
    \"还有那个沈泊舟，当初我说不同意，你非说什么孩子看着可怜，我看你才是最可怜的！\"
    叶广琴唇角溢出一抹冷笑。
    \"我教出来的女儿凭什么让你侮辱？季斌你真觉得你很牛吗？你凭什么对季秋，对着沈泊舟，对着我指手画脚？\"
    \"你说什么？\"
    季斌不可置信地转头，撑着桌面的手已经发紫，光是看着就骇人。
    \"你一个月赚那点钱，现在好了，工厂倒了，女儿不认你了，我看你以后怎么办？！\"
    叶广琴吼完拎着包就往外走。
    她简直对季斌失望透顶。
    从来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错全是别人的。
    这么恶心的人怎么就被她给找到了？
    忍了三十年，她不想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