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许易安结束工作约了贺季阳打篮球。
酣畅淋漓地打了一场之后两人才中场休息。
“怎么有兴致出来打球？”贺季阳问他。
许易安靠着椅背，有些慵懒又认真道:“我想追昕昕。”
贺季阳一听，勾了勾嘴角，了然地说:“不行，她和别人不一样。”
难怪约自己出来呢，算盘打的挺响。
许易安转身看他，嗓音低沉，“我和别人也不一样。”
说完把手边的球丢给他，“继续。”
接下来两人打的就有些激烈，颇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
晚上，贺季阳给方昕打电话，“昕昕，最近几天在干嘛？”
这是他这段时间第一次给方昕打电话，难免有些客套。
方昕也不在意。
“老样子。”
“那明天有空吗，一起出来吃个饭，这附近新开了一家店，听说还不错。”
方昕犹豫一会，答应了。
方昕没想到贺季阳还约了许易安一起。
第二天，男人穿着一身咖色风衣出现在她面前。
“好久不见。”
许易安看着她，笑道。
顾暖暖这几天就住在方昕家，听见声音立马跳出来说:
“好久不见啊，易安哥，阿姨刚买了挺多菜的，要不我们今天吃火锅怎么样？”
贺季阳抢先道:“附近新开了家火锅店……”
顾暖暖不理他，径直拉着方昕和许易安进门，“那不都是吃火锅，家里还更安静些。”
贺季阳不再说话。
于是中午大家就在家涮起了火锅。
顾暖暖不知从哪拿出几瓶酒，顶着方昕和贺季阳两人眼神杀的压力硬是喝了两杯把自己喝醉了。
方昕:“……”
贺季阳:他就知道。
“她酒量……”
许易安看着睡过去的人欲言又止，一看另外两人习以为常的样子不再说话。
本来计划吃过饭出去逛逛的几人因为顾暖暖喝醉而告吹。
“顾暖暖，去床上睡。”
贺季阳轻轻晃了晃她胳膊。
顾暖暖不耐烦地拍掉他的手，一个劲地往方昕那挪。
“我不去，我要看着昕昕。”
两人以为她是因为方昕落水的事感到后怕所以黏着人，也没有多想，继续跟她打着商量。
“昕昕在家好好的，你先去睡会觉行不行？”
“去楼上睡。”
方昕轻声对她说道。
许是听到方昕的声音，顾暖暖迷糊着睁开眼睛，对上方昕的脸后突然毫无征兆地哭了出来。
边哭边对方昕胡言乱语:“你是神仙嘛？”
“你是不是小神仙？”
方昕:“？”
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她。
“不是。”
“那你怎么无欲无求的，我好害怕……”
方昕几人都被顾暖暖的话搞得有些懵，不知道顾暖暖这是什么意思。
就听见顾暖暖继续道:“小神仙，你不要飞走好不好？”
我需要你。
说完就倒在方昕腿上睡着了。
这一次，在场的人都明白了顾暖暖话里的意思。
几人无言。
顾暖暖知道方昕是个很奇怪的人。
虽然生活上她对自己有要求，但是精神世界却过于单薄。
尤其是上了大学之后的她，用无欲无求来形容都不违和。
实在是她面对所有事物都是一副得而不喜，失而不忧的态度。
这样的她最为可怕。
于是顾暖暖经常会带着她四处游玩。
去看世间万物，去看别人努力生活的模样，希望这样能让方昕有勇气找到丢掉的自己。
可惜，这一切都被轻易打破了，所以顾暖暖才会这么慌乱后怕。
方昕动了动身子让她睡得安稳些，看着对面正盯着自己的两人，有些不知该如何解释地笑了笑。
许易安没说话，起身帮着阿姨收拾桌子。
贺季阳拿出自己带来的礼物放到方昕面前。
“听说你最近在练书法，这是我新淘来的一整套笔墨纸砚，看着挺适合你的。”
方昕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套文房四宝价值不菲，“是你送我的吗？”
贺季阳愣了一瞬，了然一笑。
“当然了，我是在为我之前有些冲动的行为向你道歉。”
是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看到平日里裴颖对方昕带着些讨好和卑微的姿态，他就一时心软了，觉得世界上不会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就像他母亲一样，哪怕去世前想的都是他。
“谢谢。”
见方昕收下，贺季阳心里一松，扬唇轻笑，“那我就先回去了，我爸公司里还有事。”
“好。”
“许易安，回了。”
他朝厨房喊了声。
许易安假装刚洗好碗的样子走出来，跟方昕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有时间再聚？”
方昕轻轻点头，跟他道了声谢。
“洗个碗挺久啊你!”
刚出门，贺季阳就从鼻腔中轻哼一声，笑着调侃许易安。
许易安也不由分说呛回去:“我这不是等你问她话吗，谁知道你一句都没提。”
昨天两人那场球打到最后贺季阳输了，于是许易安就让他问问方昕过年要不要出去玩。
“你这就不懂了吧，方昕这人慢性子，她刚经历这些事情哪还有精力去玩，再说了我不是跟她说了下次再约嘛？”
许易安轻叹一声，“那过几天就是除夕了。”
去年的除夕还是他从顾暖暖那打听到方昕在临沂的具体位置的，他不想今年的她还是一个人。
贺季阳拍了拍他的肩，自信满满地跟他说道:“放心吧，她还是我妹妹呢，不会让她一个人过年的。”
除夕夜晚上，顾暖暖吃完年夜饭就打开了qq的群视频聊天。
——你们快把视频打开聊天，我们来过个线上年!
顾暖暖还在群里艾特了好几遍几人的名字。
很快另外两个男生也加入进来。
许易安私聊贺季阳。
——你想的？
——你猜。
“……”
两人又切回视频，三人聊了一会方昕才发现他们开了视频。
——你们都吃过饭了吗？
随着声音而来的方昕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顾暖暖: ——吃过了。
贺季阳:——吃了。
许易安也点头回应，问她:“你晚上吃的什么？”
“几道家常菜。”
几人虽说前几天才刚见过面，但顾暖暖是个话痨，有她在的地方就有聊不完的话题。
“我想着等明年我们毕业了来一次毕业旅行好不好，朋友们？”
许易安眼睛一亮，自然是表示赞同。
“我也可以，昕昕你觉得怎么样？”
贺季阳问方昕。
网络突然卡顿了几秒，正好卡在方昕思考的画面上。
“我也可以。”
好一会，方昕的声音才从手机里传出来。
接下来就一直是顾暖暖跟贺季阳在开始计划路线，制作攻略之类的话。
方昕把手机架在一边，边听她们在耳边聊天，边随手拿出一本书看着。
顾暖暖这网上过年的方式对方昕来说有些特别，让她有一种既安静又热闹的感觉。
手机对面的许易安看她在安静看书，记忆突然倒回到自己去年给她打电话的时候，那时的她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时间在喧闹中渐渐流逝，方昕看的有些昏昏欲睡之时，忽然听见许易安叫了她一声。
“昕昕，快看!”
方昕抬头，许易安那格屏幕上，满是绚丽多彩的烟花。
顾暖暖和贺季阳也不逞多让，两人纷纷把镜头对准了窗外的烟花。
“昕昕，看见了吗？我这边的烟花更好看!”
烟花声太响盖过了顾暖暖的说话声，方昕只看见屏幕上不断闪烁飞舞的色彩斑斓的画面。
看见了。
很漂亮。
许易安望着她的眉眼出神，心里暗自对着窗外的烟花许愿。
希望有一天，他能不用再隔着屏幕跟她说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