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仙想到以往被蔡嬷嬷“压制”的情形，瞬间泄了气。
她躺在床上，背对着蔡嬷嬷，靠着枕头的脸上还能感觉到眼泪都凉意。
“等小姐以后有了小世子，嬷嬷就回来当当主子。”
“到时候，你肯定又是一番说辞。”
林仙仙一把将被子盖过头顶，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颤意。
感受到身上的轻拍，耳边仿佛传来几声轻叹，林仙仙不争气地再次落了泪。
“这人哪，一直忙，就停不下来了，一停啊，指不定身体就出了毛病，老奴虽老了，可不想真躺在床上任别人照顾。小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给老奴一个陪着你的机会好不好？”
被子被一把掀开，林仙仙嘟着嘴扑到蔡嬷嬷的怀里，声音闷闷的。
“嬷嬷，你别这么说，是我想得不周到，二房就我一个女眷，嬷嬷在这里确实挺孤单的，嬷嬷你跟我去王府养老，咱们一直待在一起。”
蔡嬷嬷轻拍着林仙仙的肩膀，脸上一片满足，她笑盈盈道：“小姐心善，可王府不比太傅府，哪里容得下一个奴婢快活呢？”
“怎么不能？”
林仙仙直起身，直直地看向蔡嬷嬷的眼睛，声音里满是笃定。
“我是王府未来的女主子，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谁敢多说一句，我让他卷铺盖走人。”
“诶吆喂，小祖宗，这话能说吗？”
蔡嬷嬷点了点林仙仙的额头，面上哭笑不得。
“纵使你是女主人，也不能一到王府就这么肆无忌惮，这要其他下人怎么说？虽说小姐，少爷，你们都将奴婢当自家人，可外人终究不这么想。”
林仙仙撇了撇嘴，这不能，那不能，还一堆规矩，什么女主人，还真是鸡肋。
即便她在心里再怎么吐槽，可在蔡嬷嬷的眼里，她还是不得不表明态度。
“嬷嬷，新选的丫鬟——要不要给小姐长长眼？”
银儿见自家小姐镇定下来，在一旁适时开口。
蔡嬷嬷看着林仙仙，目光询问，林仙仙深呼了一口气，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她还有什么好拒绝的。
“小姐，按照你的意思，她们的名字取自琴棋书画。”
银儿站到林仙仙身边，指着面前的四个丫鬟说道。
“琴儿，脑子灵活，行事果断，是老夫人院子里的，若是小姐以后碰到什么算计，她倒是能帮小姐早些察觉。”
“棋儿，性子沉稳，做事稳重，平时也可以提点大家，可以说和琴儿会是一对好搭档。”
“书儿，不用多说，自小在家中读了一些书，是所有人中识字最多的，字写得好，还懂一些算账上的事，可以为奴婢负担一些。”
“最后这位，画儿——不，小画，人称外号万事通，是三夫人在外面花了好大的价钱买进来的，打听消息格外拿手。”
林仙仙看着面前的丫——小画，抿了抿嘴，目光有些飘忽。
她看着明显比旁边丫鬟胖了一圈的小画，对银儿的介绍着实有些怀疑，这么胖，就算要去抢一手消息，怕是也跑不动吧？
小画仿佛猜到自己的新主子的想法，朝前一步道：“小姐，这消息找谁拿，到哪里拿，怎么拿都不要紧，重要的是得第一时间到你的耳朵里。”
林仙仙挑了挑眉，她不得不说小画说得很有道理，不过她身边有银儿，打听消息也很厉害。
万事通？
林仙仙摇了摇头，夸张了，夸张了，也不知道三婶怎么想的。
小画自觉不被人相信，心中有些慌乱，目光瞥到一旁榻上的话本子，她眼前一亮。
“小姐可知，上京的第一话本先生要成婚了。”
林仙仙顿时惊愕地看向她，嘴唇哆嗦了半天。
小画自知她来了兴趣，继续道：“而且还是奉子成婚。”
“啪——”
林仙仙猛地拍案而起。
“不可能。”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林仙仙尴尬了一瞬，随即像没事人一样坐了下来。
“这事儿靠谱吗？”
小画张了张嘴，有些后悔说出的话了，可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当然是了，听说墨竹先生非常疼爱他的娘子呢。”
“什么什么，你说墨竹，上京第一话本先生墨竹？”
看着小画郑重地点了点头，林仙仙咬了咬牙，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说高兴吧，墨竹先生曾经是林仙仙最喜欢的话本先生，说失落吧，如今有那么多人喜欢她自己的故事，可墨竹先生的故事一问世——
“我怎么听说——木山先生——才是第一话本先生？”
像是有什么被冒犯到了的地方，小画冷哼一声，表情不屑，“木山先生算什么，不过是侥幸罢了，也不知他看没看到，墨竹先生一但出世，还有几人喜欢他的话本？”
林仙仙死死握着拳头，面上挂着的笑容显得格外怪异。
不气。
不气。
她不气。
恰好是个不懂欣赏的罢了，没必要计较。
“小姐，你看过墨竹先生的话本没有，写得比那个什么木山好得不要太多，那木山写得简直可以说是个笑话——”
天色暗了下去，雪花纷纷扬扬地飘在女子的肩头，她却丝毫不觉得冷。
一双黑靴出现在她面前，声音中明显带着一丝不满。
“你确定没有其他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
女儿摇了摇头，声音里满是不解，“可能是我压根就长得就不像那回事——吧，我连那人的秘密都说出去了，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赶出来。”
男人点了点头，看向女子的目光，除了抱怨，更多的还是同情。
顾寒枫听了林启的话，拧了拧眉心，“她真这样说得？”
林启察觉到自家殿下语气中不耐，一时有些摸不着他内心的想法，只能拘束地站在一旁。
“自作聪明，真是个蠢货——”
顾寒枫将奏折扔在桌案上，手指轻敲桌面，过了一会儿，他起身走出舒服他，对地上跪着的女子睨了一眼。
林仙仙睡得正熟，隐隐约约觉得面上有什么东西，她用手挥了挥，却赶不走。
她迷蒙的睁开眼，看着床边的人，猛地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