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傻孩子真搬来了?就那青砖大瓦房?”
何氏先头有猜测,此番证实了也还是觉得震惊。
“哎呦这傻姑娘哟……”
肖大脚也适时背着赵小麦回家去,陈氏起身送她,刚刚跨进大门就听见嫂子在那感叹道。
“大牛,那是只有许姑娘一人住吗?”陈氏去灶房把躲着的陈念和冬至抓了过来,让二人在凳子上坐好,才问道。
冬至不肯自己坐,直往陈氏的怀里钻,双手死死地拽住陈氏的衣服,小脑袋也埋得很低,显然也是怕的。
“冬至莫怕,这俩叔叔你以前见过的……他们还抱过你呢!你还记得你姨姨吗?他们是替你姨姨来看你的,快抬头让叔叔瞧瞧咱家冬至多乖……”
陈氏把冬至抱在怀里头,举着她的小手对着大牛和大壮打着招呼,小家伙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打完招呼后就又不好意思地缩回陈氏怀里,这时候的孩子多少都有些怕生。
大牛笑了笑,瞧着冬至肉嘟嘟的小脸蛋,也知道这小家伙日子过得很不错,想到表小姐挑的珠花,应当是很适合的。
对了!珠花!礼物呢?
没拿!
大牛轻轻踹了大壮一脚,眼神示意他借一步说话,大壮有些不太明白,倒也跨步跟上。
“这是咋啦?挤眉弄眼的……沙眼了?”
“大哥,咱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还是很重要的事儿!”大牛斟酌再三,试探着问道。
“什么事啊?咱们不就是来跑腿送请帖的吗?还有啥?”
大壮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不由得踹了大牛一脚,示意他快说。
“大哥,咱们一大早赶路,好像把表小姐准备的礼给忘了……”
大牛颇为心虚的样子让大壮气不打一处来,没忍住又给了他一脚,怒骂道,“东西不是交给你了吗?”
“你不也是没想起来嘛……”
大壮擦了擦额角渗出来的冷汗,决定还是回城一趟比较好,回去之前还是得先道个歉,把态度做足,免得表小姐怪罪下来……表小姐倒是不会怪罪,自家小姐可就……难缠哦!
何氏和陈氏见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还以为二人遇上什么急事了,何氏用干荷叶包了几个才烙好的饼塞在大牛手里,便准备送他们出去。
大牛和大壮也颇为诚心地道歉,何氏和陈氏听完才放下心来,直呼都是小事儿,还留他们吃午饭,柳芸娘和朱氏把鸡鸭都宰上了,正在灶上忙活。
大牛和大壮倒想留,但想到自家小姐……
二人打了个冷噤,毅然决然地先告辞,柳二舅牛才拴好牛,就见二人懊恼地一拍大腿,拔腿就往路上跑,瞧着有几分焦急,柳二舅连忙解开栓牛的绳子,甩着鞭子去追二人。
陈氏和何氏也哭笑不得,估摸着二人从城里的来回的时间,诶,也就比平日的饭点晚一些,便决定等上一等。
大壮大牛紧赶慢赶地跑回城里,只来得及喝上口水,就一人背着个背篼上了马背,尽管看起来很是滑稽,二人也顾不得了,若是让小姐知道他们二人出了个那么大的纰漏……二人的马鞭挥得更勤了。
等林秋缘几人下学回来,从陈念和冬至嘴里得知大牛和大壮来过,林秋缘只觉得名字有点耳熟,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谁是谁,她就记得肖奶奶家隔壁的大牛叔叫大牛来着……
“就是上回跟冬至的姨姨来的……林姑姑家的大牛和大壮……”
陈念牵着冬至,一脸我知道快问我的表情,冬至也在一旁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陈念还着重讲了二人跑得飞快的事儿,林秋缘听到这,眼里两分期盼都灭了下去,她还以为二人会施展一番传说中飞檐走壁的轻功呢,结果还是纯纯靠双腿,看来传说中的轻功、内力什么的,仅存于武侠小说,她这一看就是种田文,有个der的武侠啊!
不过,宅子是冬至的小姨的这个事实倒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林秋缘倒是很好奇这一年里,冬至的小姨做什么去了,她还想知道冬至的便宜爹的瓜的后续呢!
跟林秋同样想法的一大家子也想知道这一年许佳贤做什么去了,抱着疑惑的态度,打开了桌上精美的请帖。
“二月初四……倒是个好日子哟!”
陈氏听完几个刚开蒙一年,还是半文盲的娃娃磕磕绊绊地念完请帖的内容,耳朵只抓重点,听到了日期,边绣手中的背带边说道。
“那不就是咱们办满月酒后头?二月好日子还真不少……诶,这几轮场(赶集)是不是要把该买的调料啥子的准备起了哦?”
何氏也在牵着背带的一角在绣着花样子,闻言也抬起头答道,手中的活计并没停,林秋缘都怕她不小心扎到自己,但何氏说多年的绣花老手,虽然绣不出什么特别精美的花样,绣点花花草草还是说得过去的。
一家子的话题这才从许佳贤身上转移到自家的满月酒上。
“杏儿,咱家煮红鸡蛋的蛋还够吗?还有炸酥肉的鸭蛋够不够?不够咱们去村里头收一点儿……”
已经聊到菜式和调料,何氏突然想到满月酒的红鸡蛋,也不知够不够,最近屋里屋外芒果,都没时间去清蛋的数量,这才抬头望向平日里去院儿路捡鸡蛋的朱氏。
“放心吧娘,够够的!咱家鸡鸭鹅都肯下蛋,咱家啥子时候缺过蛋哦?二弟妹坐月子,肖婶子她们来看望,都是把蛋一篮子一篮子地提过来,二弟妹根本就吃不赢,都还多得很,你就算办五十桌的席面,咱家都是够的……我还捡了不少种蛋出来塞到咱家抱鸡婆下边儿咯,咱家老母鸡好几个都成抱鸡婆了,我把鸭蛋鹅蛋也往它们窝里塞,它们好像也没发觉,每天都在那抱窝……”
朱氏手上的针不大扎得进硬布里头,便拿针在头发上刮了刮,这才一边缝针一边答道,圆圆的脸蛋子上满是憨厚,何氏瞧了也跟着笑。
“你啊你!那到时候抱鸡婆把蛋孵出来,瞧自己的崽崽不一样,不去带,啷个办?”
何氏也被朱氏的馊主意气笑了,很是无奈地指出问题的重点来。
“那有啥子嘛!我问过赵嫂子,她家的那几只鸭子都是她们家的老母鸡孵出来的,老母鸡不带小鸭子,赵嫂子就拿了个篮子,装了麦麸谷草这些保暖的,还捡了不少鸭毛鹅毛到窝里头,篮子提到灶房,小鸭子都暖乎乎的,那些鸭子现在都可以在她们家门口的田里头游咯。娘,我就告(试)一哈嘛,应该是可以嘞!”
朱氏也怕扎到手,索性收了针将其别在头发上,拖着屁股下的凳子,挪到了何氏旁边,抱着她的胳膊摇晃,保证道。
何氏无奈地戳了戳她的脑门子,一家子就着话头说说笑笑到大晚上,娃娃们都去睡了,话题也还没停,直到月上西头,大人们才回屋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