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带了的礼实在是多,光是送给小初一的满月礼就不少,卫氏最喜欢那个用竹子制成的摇篮,不仅可以调整高度,侧栏和尾栏是可拆卸的,帮小初一换尿片帮侧栏一拆,腰微微一弯就成,可比在床上给儿子换尿布舒服得多。自此,陈二舅给儿子做的摇篮就失了宠,摆在屋里给小初一拿来放衣服杂物。
陈二舅也是很无奈,确实人家送的摇篮更称心些。
后头还是陈念想荡秋千,陈二舅和柳二舅几人就在隔壁院子里头用木头给安置了一个秋千,又去山上割了藤蔓,编制了个有靠背和前挡的藤编椅栓在秋千上,冬至和陈念每天都爱去上头荡一荡,也不怕她们摔下来。
有一天中午,柳芸娘回屋想看看睡午觉的女儿有没有踢被子,一回屋发现床上是空的,陈念她们的屋子里头也没人,别说冬至了,陈念柳芸娘也没见着,这可把一屋子的大人们吓坏了,屋里屋外到处找都没找到。
后头还是卫氏想到了什么,抱着小初一走到秋千下,就见二人坐在秋千上头靠着头,睡得香极了。
也亏得下午的太阳晒得人暖和和的,俩人也没着凉,只是屁股上一人挨了两下,嚎了几声也就过去了。
何氏也对着二人耳提面命,该睡午觉还是回屋去睡,在院里睡觉,会有熊嘎婆来叼人,冬至没懂,眨巴眨巴眼睛躲在表姐身后。
可陈念以前可听过她奶讲过熊嘎婆吃娃娃的故事,她可听懂啦!可吓得不行,半夜竟然还是发起热来,林秋缘半夜起夜,尿尿完往被窝钻,就发现陈念在小声嘤咛,林秋缘把耳朵伸过去听,就听得陈念抽抽搭搭地哭着说别吃我。
林秋缘很是纳闷,又觉得她热气逼人,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好家伙!烫的!林秋缘又将手伸进陈念的背心一摸,滑腻腻的全是汗!这还得了?
瞧着陈思思没醒,林秋缘将陈念的脑袋掰平,直接用手指头对着陈念的嘴巴,嘴巴也有些干得起皮了,林秋缘也顾不了那么多,就让水就顺着手指头流进陈念的嘴里。
瞧她全都喝了进去,林秋缘才呼了口气,缩下床去,就拍响了她爹娘的门。
“爹!娘!念丫好烫!”
没几下,门就从里头打开,林守义和柳芸娘披着衣服,趿拉着鞋就急急忙忙来看了门。
“念丫发热了?快,芸娘,你跟秋缘去瞧瞧,我去喊舅娘……”
林守义瞧女儿只穿着里衣,便把伸手把披着的衣服给她裹上,对着妻子说了句,自己便去敲何氏的门。
“娘,你先去看看,我去喊二表舅……”
林秋缘把衣服一裹,就往狗窝那头跑,陈二舅和卫氏的屋子在前厅的那一头。
“二表舅!表舅娘!念丫发热了!念丫在哭呢!”
“汪汪汪……”
毛毛和它的崽崽瞧见林秋缘来,连忙起身打招呼,倒是把林秋缘的话给淹没了。
陈二舅前来开门,揉了揉眼见是外侄女,还裹着件不合身的大衣,有些纳闷,问道,“怎么了秋缘?天亮了吗?”
“二表舅!你快来!念丫发热了!”
陈二舅一听,困意全无,哒哒哒就往林秋缘她们屋里头跑。
卫氏也起身急忙往外走,正好小初一醒了要喝奶,才吧嗒两口,口粮就从嘴边滑落,小家伙扁了扁嘴就开始哭。
卫氏也顾不得他哭,衣服拉好,抱了儿子就往外头走,林秋缘都跟不上她。
这边动静有些大,陈氏本来就觉浅,便起身披了衣服来瞧,陈大舅和朱氏也醒了,都围在几人的床边。
“这是咋啦?嫂子,是哪个娃娃不乖?”陈氏还没挤进来,先问了句。
“念丫,发热了……芸娘,冬至没发热吧?”
灶里有火星,顶锅里头的水还是热乎的,何氏打了水来,正在给陈念擦身子,柳芸娘听见舅娘在喊自己,便应了声没有。
“孩子一身冷汗,浑身都烫……老大,去问问家和,家里头的草药他清楚……”
何氏给孙女擦完身后也急得一脑门子汗,想到家中应当是备着草药的,连忙喊大儿子去喊孙子来。
没一会儿,林夏至和陈家和就冲了进来,柳芸娘让儿子去看着她屋里头冬至,那孩子睡觉不老实,林夏至点点头,索性把一旁踮脚的妹妹给拽走了。
陈家和摸了摸堂妹的额头和背心,又抓起她的胳膊,在几个穴位上像推拿似的,按了上了好一会儿,等小姑娘没有哼哼唧唧了,才便跑出去找药。
陈氏在一旁看了会儿,便把何氏拽去一旁,叹了口气说道,“嫂子,我估计念丫是受惊了!以前她小,不懂熊嘎婆,现在大了,可能想起来以前你吓唬那几个娃娃的事儿,就受惊害怕咯……”
“哎呦,你瞧我这嘴哟!可不敢再吓唬她咯!花儿啊,都怪娘……你莫抱着初一在这,回屋去,我们都在这头嘞!瞧着他是饿了,你回屋去……”
何氏也是后怕得不行,伸出手就往嘴上拍,卫氏抱着小初一连忙腾出一只手拦她,何氏见初一嘬着手指头,眼睛滴溜溜地,好似还含着泪,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说道。
陈氏也来劝,卫氏点了点头,抱着孩子回屋喂奶去,等初一睡下,卫氏把他放在自己的摇篮床内,盖好被子,将孩子周遭都掖得结结实实,确保不会有撩开被子的风险后,这才又往女儿屋里跑。
陈家和把熬好的三根水端来,卫氏把女儿抱在怀里头,用自己额头挨了挨女儿的额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女儿的额头好似没有这般烫了。
“多谢家和,多谢思思……”
陈思思端了个凳子来,将汤药放在了上头,方便卫氏取药,卫氏见侄儿侄女这般体贴,连忙扯了个笑道谢。
“二婶!说什么谢不谢的!这是三根水,退热发汗的,给妹妹喂进去吧!”
陈家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连忙把凳子上的汤药挪过去一些。
一碗汤药喂进去不算太顺利,陈念上喝了一半撒了一半,亏得陈二舅拿了衣服垫在女儿胸前,不然陈念衣服打湿了就更糟了。
卫氏讲女儿放平,给她捂了被子,时不时用温水给她擦擦手擦擦脸,擦着擦着,卫氏就发现女儿开啊发热汗,额头似乎是真没那般烫了,这才呼了口气,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