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齐文烦躁不已,面色阴沉得可怕。父亲的五十大寿主要由他操办,他本想大显身手一番,好让近年来对他愈发不假辞色的父亲对他刮目相看,谁知出了这档子事!
原本在寿宴前死了人就极不吉利,他先前就在心里怨怪堂姨母章夫人死得不是时候,如今又被仵作验出她不守妇道,而且那奸夫十有八九就是洗月山庄的人。这桩丑闻若是传了出去,父亲怕是要揭了他的皮。
若是华阳府府衙的这帮人没介入,他还能想办法遮掩一二,说服表弟暂且对章夫人的死不声张,待寿宴结束后再发丧,但他们一大帮人浩浩荡荡上了仙云峰,验尸又验出了那样不堪的内情,让他如何掩盖?
就凭父亲的山庄的掌控,恐怕他老人家如今已经知晓了这些情况,等着对他这个办事不力的儿子兴师问罪、大发雷霆呢!章夫人死就死了,偏死在这个节骨眼儿,还有令人不齿的内情,真让人气闷!
肖齐文对章夫人的死,恼恨过多悲痛。他对这位堂姨母并没有多亲近和喜爱,在他看来,章夫人就是个趋炎附势又自视甚高的无知妇人。
原先她丈夫还只是个低阶武官时,她对堂姐大李氏百般巴结奉承。后来她丈夫升了官,她便趾高气扬,前来做客时总爱指手画脚、大放厥词,令肖齐文厌烦不已。
肖齐文正想着应对之法,就听张子初说道:“经仵作初验,可知肖夫人因病猝死,但直接导致其死亡的心疾是意外发生的,还是被有心人诱发的,尚不能确定。”
“此外,可确定肖夫人昨夜曾与人行房,而其丈夫并不在洗月山庄,说明她有一个奸夫,此人是谁?是否与她的死亡有牵扯?这些情况都有待查明。”
“总之,此案十有八九是一桩杀人案,需进一步调查。”
“这……张大人,还不能肯定就是杀人案吧?也有可能姨母就是因为突发的心疾而猝死呢?那奸夫之事,只是不贞、悖德之行,还不需要官府追究吧?”肖齐文焦灼问道。
张子初摇摇头道:“非也,先说杀人案,既然章夫人的心疾是旧疾,想必她发病不止一两次了,且必定随身带有可舒缓病症的药物,为何以前没有因心疾突发而死呢?是以本官判断,她被人诱发心疾而亡的可能性更大。”
“再说通奸,本朝刑律明文规定:和奸者,男女各徒一年半,有夫者二年。也就是说,通奸是律法不容的重罪,并非仅仅只是不贞、悖德之行。”
肖齐文脑袋嗡嗡、冷汗淋漓,搜肠刮肚想要找出拒绝张子初他们查探的理由,但实在找不出,只得沉默地立在一旁,对张子初他们的查探表示默许。
“秦捕快,劳烦你带谷雨一起勘察现场;齐捕快,劳烦你负责询问相关人员;周捕快,劳烦你去打听章夫人来到洗月山庄后到死亡前的活动轨迹,她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务必探听清楚。”张子初给众人分了工。
众人神色一振,躬身应诺,领命而去,开始各自忙碌起来。
“我帮阿乐写询问笔录!”林若自告奋勇道。
“小的帮周捕快打探消息!”松子也表示要帮忙。
由于案发现场已经被章夫人的两个侍女以及清早闻讯而来的肖齐文、山庄管事和小厮等人破坏殆尽,尸体也已经被挪动了,测量“硬四至”已经没了意义,秦川和陈谷雨便只能在寝房各处仔细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