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岱显然脑子多一些:“你们是要上山挖野菜吗?”
多一些,也不会多到哪里去。
“这个天山上还有什么野菜挖?”陈宛灵果然瞧二傻子一般瞧着他。
“你们乡下人不都是到山上挖野菜吃吗?”他坚决不认为自己是二傻子。
陈宛白点点头,脾气很好地解释,希望自己的逐客令能表达的很明显:“确实,不过我们不是去挖野菜,我们在山里下了套子,去看看有没有收获。”
“你们还会下套子?”袁昭来了精神,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我也去。”
陈宛白十分无语,她不想带着两个一看就是草包的酒囊饭袋。
出了事到时候她们肯定跑不了要受牵连。
“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事,不去了。”
说完,扭头往家里去了。
陈宛灵看了看两个草包,有些不高兴。但女孩子的矜持让她没有骂出声,只是扭头回了自己家。
“你们不是一家人啊?”跟随在她身后的袁岱看着陈宛白进了青砖大瓦房,而陈宛灵却进了离这不远的土坯房,十分惊讶。
“不是,我们是堂姐妹......”陈宛灵想到以前的事情,就没忍住嘴,叭嗒叭啦说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袁岱听完更加惊讶了。
没受到邀请不敢进陈宛白家袁昭听完也一样的惊讶。
“你们的祖父祖母可真狠心啊......”他说道。
“你爹更过分一点。”袁岱有些气愤。
“对哦,你爹娶妻之后,生儿子了吗?”袁昭思想奇特一些。
陈宛灵摇了摇头:“我爹又生了个闺女,村里人说他没有生儿子的命。”
陈大山娶妻没多久,妻子倒是很快怀上了。原以为自己终于能得偿所愿了,没想到最后生出来的还是个闺女。
倒是与陈大山相好的黄寡妇生了个儿子,陈大山倒是想认,可与黄寡妇相好的太多了,黄寡妇自己都不知道那是谁的种。
虽然只是农户人家,可陈老头子和周老婆子也不允许这种野种混淆自己家的血脉。
谁愿意给别人养孩子?
家里男人不还有这么多,大不了换个媳妇再生嘛。
陈家的男人还生不生陈宛白不知道,但柳氏生不出来她知道了。
腊月二十五这日,陈宛白在家院子里晒着太阳,就着泥炉喝茶。
舒服的眼睛都要闭上了,在眼缝中看到了狗子。
狗子脸色不大好, 陈宛白不太能描述出来。总之一言难尽。
“我们的人捡到你娘了。”狗子开口第一句。
“在镜花楼后门。”狗子开口第二句。
“你娘小产了。”狗子开口第三句。
“就剩一口气了。”狗子开口第四句。
句句精简,句句是重点。
听说人都要死了,陈宛白只能结束自己美好的摆烂生活,跟着狗子去了一趟县城。
不管怎么样,也得去收个尸。
两人坐上牛车,紧赶慢赶,在天完全黑透前进了县城。
进了县城之后,又七拐八弯的行了一刻钟,总算是到了目的地。
陈宛白再见到柳氏的时候,不禁有些吃惊。
实在是,此刻的柳氏与上个月的柳氏对比,简直判若两人。
柳氏的模样简直惨不忍睹,原本有些圆润的脸庞如今消瘦得几乎没有一点肉,脸色惨白如纸,眼窝凹陷。有点像,法老的陪葬......
没有缠绕绷带的陪葬,肉眼可见的皮肤表面都是青紫交加的伤痕,看来也受了不少的皮外伤。
陈宛白都不知道沈货郎是怎么认出来的。
没错,人是沈货郎发现的。
“你怎么认出她的?”她直接就问了。
“我在镜花楼过夜,第二日出门就看到了,瞧着有点眼熟,凑近一看,就认出来了。”沈货郎解释道。
花楼白日里不营业,所以大门不会开,过夜的恩客都得走后门离开。
当时他看见两个龟公丢出来了一个女人,出于好奇,便多看了一眼。这一眼就觉得有些眼熟,凑近了才发现,是认识的人。
于是,他便随意走过去,随意打听了一下。
两个龟公也想趁机摸鱼,拖延进楼干活,便与他闲聊了起来。
才得知,这女人是个外室,因偷人而被发卖。卖进楼子里培训了几日,便安排了接客。由于不太配合,晚上被客人打,白日被老鸨打。
结果昨晚接了一个杀猪的屠户,屠户十分粗鲁,在进行交易的时候,柳氏大出血,这才被人发现原来是个有孕之人。
屠户嫌弃她晦气,骂骂咧咧的打了一顿。
老鸨嫌弃她没了价值,骂骂咧咧的叫人打了一顿。
刚小产又被毒打的柳氏奄奄一息,老鸨这会儿担心买她的二十两银子白搭了,不情不愿地找来了大夫。大夫一瞧,脉也不把,钱也不要,马不停蹄地跑了。
老鸨也知,这人是不中用了。直呼晦气,好在卖身钱赚回来了,只得喊来龟公将人丢出去。
两个龟公见人没死透,就想着丢到后门的小巷子里得了,反正女人肯定会被人捡走。
这不才丢下,就被问起。
不但问起,还给了他们一钱银子,将人扛走了。
扛走干嘛?
那肯定是有路子,能卖去配个冥婚。
他们若是认识人,也不会直接就将人扔在路边。
那可是丢了银钱啊。
“请大夫了吗?”陈宛白瞧着柳氏不像是要死的样子,好歹人命一条,能救就救吧。
“请了,大夫说不行了,让准备后事。我这才让狗子赶紧去寻你来送最后一程。”沈货郎摇了摇头。
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催着狗子火急火燎地大下午就去找她。
“城内是不是也有一家济世堂?”陈宛白想到了镇上的林老大夫,他的医术就不错。印象里他说他有一个师兄医术更好,在县城的济世堂。
“你是不是想问吕大夫?”沈货郎听她提起济世堂便知道她想什么,“让馒头去了,吕大夫去了洪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
“再让馒头去看看,多花点钱,将老大夫请来看看吧。”陈宛白想了想还是再试试。
虽然柳氏作死,可到底没有伤害到陈宛白,而且作为一个多年国旗下长大的她,不太能看着人就这么死了。
约莫一个时辰左右,馒头将吕大夫带回来了。
吕大夫才从洪府回到医馆,还没来得及歇口气,便被蹲在医馆门口的馒头逮住了。听说情况紧急,人命关天,吕大夫水都顾不上喝,便和馒头来了。
吕大夫瞧了柳氏,又认真把了脉,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