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群劫匪劫持着火车开走了。
瞎狗子拽着彼得马跑回现场,只是一波进攻,就让负责护卫的皇协军伤亡二十多人。
他在心里暗骂着:“孟凡标啊孟凡标,你真他妈的够狠的!为了掩人耳目,你竟然玩真的,自己人都朝死里打!”
刚才跑掉的皇协军也跑了回来,在夜色中抢救伤员,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抱着一具尸体哭得撕心裂肺:“弟弟啊,你咋个就抛下我自己先走了呀!”
听这口音,并非本地的。
瞎狗子大声喊道:“别哭了,其他人都别站着了!挖坑把兄弟们都埋了,天太热了,别让兄弟们的尸体被野狗和苍蝇糟践了!去几个人砍树做担架,把受伤的兄弟送到邳县救治!所有的费用,算……算花旗商贸的!”
等忙活完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又步行半天多才到达邳县县城,在路上,又有三个伤员没扛下来。
损失这么大,彼得马没有表现出啥颓废情绪,依旧是异常平静,也难怪,丢的又不是自己的货,死的又不是自己的兄弟,花的也不是自己的钱。
他们回到徐州城,已经是一天后的事情了。
彼得马回去之后,在瞎狗子的怂恿下,给美国总部设在上海的办事处发了电报,一口咬定日本方面耍了阴谋,请求总部对日方提出索赔,至于证据,那真的不重要。谁的拳头大,谁的话就是真理。
没等美国方面给回复,小野冢本就代表日本方面来索赔了。
“你们美国商贸没有按时交货,请立刻给我们退款,还要赔偿违约费用!”小野的语气甚是得意。
瞎狗子代表彼得马发言了:“你确定要我们赔款?”
小野冢本比瞎狗子矮了大半个头,挺直胸膛以提升气势:“那是当然!起码要两倍的赔偿!”
瞎狗子连连点头:“那是那是,违约了,当然要赔款!不过,我们只能把预付款退了,至于其他的赔偿,还要等美国总部的指示。”
小野冢本掏出手枪,在手里把玩着:“那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先请你们去吃几天牢饭,等赔偿到位了,我们自然会放了你们!”
瞎狗子皱眉问:“你确定?就没有跟孟凡标参谋长商量一下?”
“根本不用商量!”小野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请你们配合,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彼得马也是毫不畏惧:“好的,那就前面带路吧!不过,我不怕告诉你,最多两天,你就要磕头请我们出来!”
瞎狗子竖起一根手指头:“我呢,都用不到两天,你今天晚上就得求我出去!”
小野冢本推了他一把:“你想的美!赶紧走!”
瞎狗子呵呵一笑:“好,那咱们就走着瞧,不过,我有个要求,别让我跟彼得马关一个屋子里!”
小野冢本一脸得意:“你没有资格提任何要求!”
瞎狗子凑过去低声说:“那你就等着当背锅侠吧!”
小野冢本问道:“你什么意思?”
瞎狗子摊摊手:“字面意思,你自己干的啥事,你自己清楚,你这次玩大了,你亲爹都保不住你咯!”
说完就背着手跟着日本宪兵走了。
石阁勤寿正美得不行,第一次正式夸奖了小野冢本的聪明机智,既抢了货,又嫁祸给了国军,可谓一石二鸟。
电话铃声响起,秘书接了电话递给他:“是总司令部的电话!”
石阁勤寿站起来,乐呵呵地接了电话,不过,马上他就乐不出来了,想哭都哭不出来了。
打完电话,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懊恼地拍着桌子大骂:“懦夫!他美国又如何?我大日本帝国也不是吃素的!为什么司令部的那帮懦夫会给美国人让步?就凭借他们没有任何证据支持的怀疑,就可以让我们对他们进行赔偿,为什么?明明违约的是他们……”
治安军司令部内,孟凡标的一个亲信脑袋上缠着纱布,一脸颓废地汇报:“参谋长,日本人太狠了,自己人都下死手,这些兄弟可都是我们辛苦发展出来的,一下子损失了二十多个,我的亲弟弟,也死了……”
孟凡标气得捶着桌子骂道:“小野这个白痴!”
正在此时,小野冢本一脸得意地推门进来,门都不敲,孟凡标一个箭步冲过去,揪住他的衣服领子质问:“你为什么要打死我们这么多人?咱们不是提前说好的么?只是演戏罢了!”
小野冢本推开他,很淡然地说:“这可怪不着我,人是宫井中佐的,我只是临时指挥,杀人也是他们的主意,我根本就阻拦不住!再说了,不就死了几个皇协军么?给他们家属多点赔偿不就行了?”
孟的亲信听不下去,上去就踹了他一脚,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说的轻巧,死的不是你的亲弟弟!”
忽然他就闭嘴了,小野冢本的手枪已经顶在他的脑门上了,而且还扣动了扳机,当然,结果大家都是知道的,不仅枪没响,人又被踹了一脚。南部手枪的发挥就是这么让人放心,要不,怎么连穷得尿血的游击队都看不上这种破枪?
“都给我住手!”孟凡标也来了脾气,也过来揪着小野冢本的领子,把人拽到屋里的两个弹药箱子跟前,“你看看你带回来的是什么玩意!”
小野冢本毕竟也只是一个大尉,不敢炸刺,伸手掀开虚掩的箱子盖,瞬间,脸上骄傲的神情就全没了:“怎么会这样?”
他丢下手枪,跪在地上,又去打开另外一个箱子,里面除了石头就是土疙瘩。
“来来来,你跟我到仓库看看去!”孟凡标又拽着他去了仓库,一群士兵正拿着撬棍挨个开箱检查。
看到满屋子扔的都是装着石头块的箱子,真正装弹药的箱子不足一成。
他两腿一软,两眼发黑,当时劫持着火车直接来到了铜山火车站,光忙着四处去邀功了,从火车上卸下来就直接拉到了皇协军的仓库,就连一个箱子都没打开过,还不让外人靠近,生怕别人抢了他的功劳。
要不是孟凡标心眼多,也不会发现这个问题,他起疑心的原因就是事情发展的太顺利了,顺利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果然,有人捷足先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