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牛做梦也没想到，他一个南县赶马车的随口一问，居然就得到黎九的回应。
    他遗憾没能把其中一盒快餐面带回家，那味道绝了，忍不住把分到的两盒快餐面全吃个精光，一滴汤水不剩。
    方大牛有个妹妹叫方小花，15岁，两人相依为命。父母唯一留给他们的财产就是南县北大街有这座破旧的宅院，和一辆马车。
    方小花在一家名叫乾坤医馆里做杂工。医馆的朱大夫在无人常对她动手动脚，她不堪忍受，就一辞了之。
    方大牛没有注意到方小花的变化，从牛蓝山回来，就一直叹着气。
    方小花以为因为她的事情，不禁落下眼泪。
    她到了出嫁年纪，这样的家境，只能给富家老爷做小妾。有媒婆三番两次上门劝她，她一再狠心拒绝。
    在大周结婚的年龄比较早，这在当时属于常见现象，如果女子不愿意嫁人，还会有另一种方法，比如说征税等。
    大周王朝就有一条这样的规定：女子在15岁～30岁之间，若还没有嫁人，那就需要征税，征多少呢？五算是当时征收税时的计数单位，比如说，1算是120钱，那么5算就600钱。一直嫁不出去，就得交税交到30岁。
    所以，方小花面临的境况很痛苦。
    “唉，小花你怎么哭了？”方大牛一拧过头，就见自己妹妹梨花带雨。
    “哥，我不要做小妾。”方小花憋了很久，终于把这句说出来。
    方大牛见不得妹妹哭天抹泪，道：“不做就不做呗，你哭什么？”
    对于妹妹嫁人，方大牛很矛盾，嫁人意味离开，他非常不舍。不嫁人就被征税，更被人看笑话。
    他也知道自己的家境情况，时常渴望改变，但那只是水中捞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一个无权无势之人毫无挂碍。
    所以，才有了他敢于和黎九搭话的事情。
    现实没有想象中的美好，他又重重叹了一口气。
    “哥，你到底叹气什么？”方小花见哥哥接连不断叹气，有些反常，不禁问个明白。
    “哥是去了趟北县，在那里吃了两盒快餐面，那味道绝了。哥问黎公子，能不能合作，他说可以。可是，哥拿什么跟他合作？”
    “哥，快餐面是什么？你随口一问？他随口一答？”
    “快餐面是一种很好吃的面，用热水一泡，过会就能吃。妹妹啊，东南西北县的大老爷和各大家族掌柜们，都争相跟那黎公子谈合作。我虽随口一问，但他不像是随口一答。”
    “哥，咱家穷得叮当响，你怎敢跟人家又胡说八道？”
    “他叫我明天上午去找他，所以我才叹气。”
    “你……”
    方小花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可掌控。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争。斗不过对方，就避开对方，明哲保身，独善其身。
    “那什么黎公子势很大？”方小花疑道。
    “嗯！”方大牛道。
    “哥，明儿赶紧去认个错，躲不掉了。要不然被他找上门来会遭殃。”方小花着急道。
    “我……那好吧，我就去趟牛蓝山。”被方小花一说，方大牛叹了一口气，一脸颓丧。
    一夜无话。
    第二天的牛蓝山迎来热闹的天。
    方大牛驾着马车如履平地，路上没了坑坑洼洼，平坦舒适。
    “哥，这条路走着好舒服啊！”方小花担心方大牛再胡说八道，所以缠着他一起去。
    马车一路策马飞舆，方大牛甚是兴奋。
    “这叫水泥路，听说是那个黎公子出钱修建的。”方大牛以此为傲，马儿跑得快，客人连称赞。
    不一会，就到了牛蓝山脚下。
    经过黑衣卫通报后，兄妹俩人上山。
    会议室里，黎九正在向众人讲述初步的合作架构，因为事关整个大周王朝的发展走向，所以牛蓝山的试点必须让人看到效果。
    至少在西州府的东南西北这四个县，这效果必须体现出来，没有流民，百姓能否普遍能温饱，甚至物阜民丰。
    黎九这么一说，台下众人打鸡血般兴奋。摩拳擦掌，干劲十足。
    “夫君，那西州知府要不要叫下来参与？”公主周芳道。
    “公主，咱们要的是干实事的人，不是大老爷指手画脚，颐指气使。当然，只要他一心为民，未尝不可，你定吧！”
    “黎小子说得好，俗话说：空谈误国，实干兴邦。丫头你探探他也好。”周真人见惯了官场套路，当官不为民做主，不然就枉吃国家俸禄。
    散会，各司其职。
    办公室里，喝着茶水的方大牛、方小花举止拘束，心中不安。
    昨天跟着一群大老爷县令，他方大牛还能混吃混喝，乐在其中。今儿真正面对黎九，难免有些心虚胆怯。
    方小花瞅见哥哥额头冒汗，就明白他紧张了。
    黎九一走进办公室，方大牛、方小花噌地站起来。
    “黎公子，我……我来向你道歉的，我昨天说了谎。我……”方大牛结结巴巴，脸上的大滴汗水滴落在地。
    黎九一波生死咒甩出，方大牛、方小花兄妹俩的一生电影般历历在目。
    “我接受你的道歉。”黎九道。
    方大牛“嘿嘿”咧嘴一笑，伫立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夫君，黄叔已经在建工厂了，那什么制盐生产线什么给我。”公主周芳期待道。
    “公主，厂房没落成，制盐生产线还早呢！”黎九笑道：“要不，你再弄个其他的厂？”
    “夫君，那我再弄个什么呢？”
    “制药厂！”
    大周王朝没有医院，只有医馆和药铺。大夫要么坐堂，要么出诊。
    大夫也只管开药方，不卖药，要抓药，得病人家属去外面药铺抓。医药是完全分开的。
    “牛蓝山需要一座大医院。我们有自己制药厂，医院就缺药了。”黎九道，在当前大周这种医患文化熏陶下，牛蓝山医院势在必行。
    “夫君，那我就开始行动咯？”周芳说干。
    “方大牛、方小花，从今天开始，你们兄妹俩就听从公主调遣。”黎九想到这两人是穷苦出身，此后的人生因今天决定而逆转。
    “我……”方大牛非常吃惊。
    方小花本来好奇制药厂是什么样，加上对药理稍有理解，想着是不是求人在这里做个杂工什么的。
    喜讯来得太快。
    “谢谢黎公子，我们兄妹一定尽心尽责。”方小花一喜，心存感激。
    “那……黎公子，以后有没有那快餐面吃？”方大牛记忆唤醒，眼馋着昨天吃过的味道。
    “哥，你怎么老惦记着吃吃吃！丢不丢脸。”这么多人面前，方小花有些小怒。
    公主周芳微笑不语，快步走出办公室。
    方大牛、方小花连忙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