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饭,高歌将哈密瓜切下来三分之一给金老太留下,捧着另一半不知放在那里好。背篓可以放,但是有切口,她担心弄脏了瓜。冯青山不声不响走过来,递给她一个小篓子。
高歌接过来,说道:“没见家里有这个哦,冯大哥,你从哪里弄来的?”
“俺编的。”
“啊?你连夜编的?”高歌很是吃惊。
这个小篓子精巧得很,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编好的。看着冯青山的熊猫眼,高歌心中感动,但她不想说煽情的话,遂笑着道:“行啊冯大哥,深藏不露啊!我很喜欢,谢谢啦!”
又将小篓搂在怀里,故作紧张地道:“你可别想再拿回去!”
冯青山被她逗笑了,脸上的阴霾散去不少。
“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啥?你说啥?”冯青山梦游一样的问,抑制不住的激动。
“我说,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高歌一字一句的说。
冯青山嘿嘿的笑,傻傻的样子,高歌也跟着笑。冯青山将大块的瓜装进小篓,盖上盖儿,正要拎到高歌的行囊那去,金老太急急地赶回来。
她匆匆吃了口饭就去了大儿子家,媳妇来月事肚子疼,她帮着做饭去了。回来的时候想起来前日小儿媳招弟说在赶一方绣帕,送给高歌的,她就拐去了小儿子家。
招弟正盛饭给儿子金豆吃,一见金老太来了,忙道:“娘,一起吃吧。”
“不了。你说有帕子送给歌儿,可绣好了?她今日就走了。”
“绣好了,想吃完饭就给送过去呢。”
“你别跑了,给俺吧。”招弟笑道:“俺正不知送过去说啥好呢!”
“你这娃啊,都是当娘的人了,咋还羞口呢?”金老太嗔怪道。
招弟不好意思的笑着,将绣帕递给金老太,“娘,来不及绣荷包了,这样拿过去是不是太失礼啊?”
金老太很喜欢招弟做事缜密,遂道:“歌儿不是个计较的娃,放心好了。”
金老太担心赶不上送高歌,急急忙忙就回了家,见高歌还没走,舒了一口气。
“娃儿,瓜不能这样切。”金老太说着抄起菜刀就要砍下去。
高歌慌忙抱住金老太拿刀的手,“金奶奶,这么大个瓜,我只给你们留了一点儿,您再往下切就成渣滓了,土地爷都没法吃。”
金老太被逗笑了,随即道:“快松手,看伤了你哦,抱着个刀,哎哟哟!”
“您说不切了,我就松开,要不就连我一块儿切。”
看着像个小无赖的高歌,金老太忍不住笑了,“你个鬼精灵,快松手,刀可不是玩儿的。”
“您还没说呢!”高歌不依不饶。
“哎哟,不切了不切了。”金老太缴械。
想起招弟的绣帕,拿出来对高歌说:“歌儿,这是俺小儿媳妇绣的,她望你不要嫌弃。”
高歌双手接过来,淡粉的颜色,很适合小女孩。花式简单却别致,一看就是自己心里出的花样子。长长的藤蔓上缀着几朵小花,粉红色的花蕊使得绢面充满清丽之感。古代讲究对称美,而这方绣帕却是不对称的,高歌不禁为这女子奇巧的构思叫好。
“咦,怎么这花看上去像是真的呢?”高歌捏住绣帕的两个角,仔细观察,却原来花朵和藤蔓都是立体的,难怪看着像是真的花。这种工艺在现代都很难做到,古人又是怎样做到的呢?高歌很想拜访这位奇女子,无奈时间不允许。
“金奶奶,替我多谢小婶婶。”高歌说着福了福,算是给招弟道谢。
金老太笑道:“时间有点儿紧,来不及做荷包,她说这样拿过来太失礼了。”
“不不不,我喜欢的很呢!”高歌知道招弟做外活,赶上买家要得急的,一宿只睡两个时辰的时候都有,她哪里会挑剔。
金老太喜滋滋的,招弟的为人处世她很放心。
高歌忽然道:“今儿是不是大集啊?”
冯青山点头说是。
“你们怎么没去赶集呢?”高歌问完了才想起来今天自己要走,金爷爷肯定是为了送自己才不去赶集的。那哪儿成啊,说好的今天交花瓶的。
“金爷爷,金爷爷,”高歌找到金老头,“您去赶集吧,说好的今日交花瓶。”
“等你走了俺再去。”金老头停下手里活儿说道。
“唐大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呢,您快去吧。”高歌不想因为自己让人说金爷爷不守信用。
金老头也是很为难的。正如高歌所说,小唐还不知啥时候来,若果来得早,他还赶得上集,若太晚了,这个集就赶不上了,让想买花瓶的人空跑一趟,这是他几十年从没有过的。他又很想亲自送高歌走,实在是舍不得这娃儿。
正在左右为难之时,清脆的铃铛声传来,高歌心中一喜,来了也好,我快点儿走了,金爷爷好去赶集。树根将马车停好,小唐跳下来,和树根一起将车上的白米白面、猪肉搬下来,小唐还提着一个小坛子。
高歌一见带了这么多东西,应该不是娘和姥姥准备的,小唐要来接她,不可能绕路再去她家,那会是谁买来的呢?
“唐大哥,这些东西······”高歌悄悄问小唐。
“哦,是姑奶奶吩咐的。”小唐说话没看高歌。
高歌狐疑,却也不便深究,只能回家问姥姥了。
小唐将手里的小坛子递到金老太手里,“金奶奶,这是细盐,够吃一阵子了,省得你们磨大盐块儿了。”
金老太打开盖子,满满一坛白花花的细盐,顿时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自个儿已经几十年没见过细盐了,她知道细盐的价值,这一坛子要几百两银子呢!
“细盐太金贵了,俺不能收。”金老太欲将坛子还给小唐。
小唐道:“我们姑奶奶说了,歌儿在你家多有叨扰,带来的东西你只管收着,日后还有来往。若不留,便是断了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