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归哭,睿王妃思路清晰,吩咐贴身的两个婆子马上收拾铺盖及随身衣物,去伺候姑奶奶几日。婆子领命去收拾东西。
睿王妃开了库房,寻出一株百年老参并燕窝、阿胶,一起交与婆子。这两个婆子一个姓秦,一个姓朱,是睿王妃祖母身边最得力的,睿王妃嫁进睿王府,老夫人便派二人相随,睿王妃待她们极是尊敬,她们对睿王妃也最是忠心。也正因如此,睿王妃才放心将差事交与她二人。
很快,唐管家请了郑老爹来。换树根驾车,小唐随行,去药铺接高建山。
吴掌柜也随车回了药铺,取出五两银子递与高建山,“小哥,多谢你来送信,聊表谢意。”
高建山先是一愣,咋的送个信还给银子啊?但见吴掌柜非常诚恳,他就明白了,这是大户人家办事周全。
“俺们都是一个村子住着,没有帮个忙还要银子的道理。”高建山无论如何也不收。
时间紧迫,吴掌柜也不便多说什么,请高建山上车,快马加鞭赶往高官屯。
郑老爹是祖传的接骨手艺,轻轻一摸受伤部位,心中了然,说道:“且放宽心,骨头劈了,两副药就好。”
郑老爹要熬制膏药,拿出随身带着的小铁锅,道:“赶紧搭个简易灶,三块石头就成。”
曲大娘道:“有个小火炉。”
郑老爹略略吃惊,这家虽住着青砖大瓦房,但室内摆设却与普通农家无异,看似没有特别之处,竟能拿出小火炉这般稀罕物,看来任何人都不可小觑啊!
嘴上道:“太好了,赶紧生火。”
树声婶子很快点燃小火炉。
郑老爹又道:“拿些米醋来。”
曲大娘将盛米醋的小坛子拿给郑老爹,郑老爹从褡裢里取出所有需要的药粉,加上一定量的米醋开始熬煮。
郑老爹一边搅动药水一边道:“找块布来。”
曲大娘找出几块布拿到郑老爹跟前,郑老爹选了一块合适的。
三刻钟后膏药熬好,黑乎乎的,散发着浓浓的醋味。郑老爹从褡裢的另一头拿出一片竹片,竹片已成黑色,将晾的不凉不热的膏药摊在棉布上,用竹片刮匀抹平,才敷于患处,以麻布捆绑固定。
“第七日俺再来换药。”郑老爹将注意事项说了几句,便回去了。
树声婶子见曲老太太家来人伺候了,自己也便放心的回家了。
秦婆和朱婆尽心尽力伺候,小唐每日必来探望。
曲大娘对小唐道:“你不必每日都来的。”
“爷与奶奶未得姑奶奶话儿,不敢前来,特吩咐小的每日将病情告知。姑奶奶,您就让小的来吧,免得爷与奶奶更加悬心。”
曲大娘轻声道:“好吧!”
树声婶子和乔红珍隔三差五来探望,树声婶子将自家舍不得吃的十几枚鸡蛋悉数拿了来。曲大娘知道,在农家鸡蛋意味什么,自是百般推脱不肯收。
树声婶子佯装生气,道:“大嫂子,俺也拿不出啥好东西,你要嫌弃,俺就拿回去。”
“好妹妹,我哪里是嫌弃哟!冬天鸡不下蛋了,你留着过年吃吧!”
“大嫂子,啥过不过年的,二嫂子早日好起来,比过年还喜庆呢!”
秦婆和朱婆六七岁就进了秦将军府,先是服侍秦老夫人,后又跟随自家小姐到了睿王府,吃穿用度比一般官宦家的主子还好,何曾见过拿几个鸡蛋探望病人的,因此满脸不屑与鄙夷。
对于这二位姑奶奶,她们是知晓的,也在背后议论过,怎的王爷的姐妹会嫁与民间?该不是亲的吧?好奇归好奇,睿王妃从不与她们多说,她们也不敢提及。
郑老爹并非自吹自擂,换药后第三日,曲二娘可以自己翻身了,一个月后能慢慢溜达一刻钟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曲二娘恢复的实是神速。郑老爹的医术在高官屯传开了。
两个月后,曲大娘打发秦婆和朱婆回去了。
睿王爷和睿王妃一见两人回来了,便知曲二娘恢复得不错。详细询问情况后,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令睿王妃气恼的是曲荣宝竟然这般丧心病狂,以往虐待养母也就罢了,如今更是变本加厉,做出这等事来,睿王妃只觉得一口恶气郁结于心。
睿王爷何尝不是如此。他想着人警告曲荣宝,给她点颜色瞧瞧。睿王妃拦住了他。
“曲荣宝目无尊长,一意孤行,长姐都不忍怎么样她,可见长姐对她的疼爱。我们贸然行动,会不会惹得长姐不快?”
投鼠忌器啊!睿王爷也是一筹莫展。
除了忍,还能怎样?
曲大娘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经常一整天不说一句话,悄悄垂泪。曲二娘深知曲大娘进退两难,担心她一时想不开出点什么事,心里十分焦灼,时常宽慰曲大娘。
“可怜天下父母心,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爹娘。荣宝到底是被我们娇惯坏了,姐姐,慢慢来,她终会明白过来的。”
“姐姐,你要振作起来。我们命途多舛,凤玲来了,我们这个家才像个家。”
“姐姐,劝人劝不了心,凡事还要自己想开了。你这样消沉,万一哪天凤玲和娃们回来了,会心疼的。”
······
在曲二娘柔声劝慰下,曲大娘的愁绪终于消散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