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宜遇见老人们的时候他们经营着一间民宿,是她喜欢的风格。
了解后沈悦宜才知道,原来老人们一开始只是那里的教师。
梁老师大学毕业后选择回乡,留在那里教书育人,想让更多孩子走出大山,而另外一位向老师则是支教,但后来他也选择了留在那里。
两位二十几岁的男士,因为共同的理想跟目标相识,因为共同的爱好相知。
他们在那里的生活条件并不好,苦的时候互相鼓励,难的时候互相扶持。
最后,两位男士因为对彼此报以同样的情感而相爱。
刚开始发现自我的取向时他们俩无论是谁都不能正视自己的感情,更不能正视对方。
直到他们人到中年后半段的年纪才敢真正的去正视自己的内心,选择相爱。
在那个时代的认知程度下他们选择了偷偷相爱,但是纸包不住火,日子久了,村里人尽皆知。
村里的人虽然表面上客客气气的,但是背地里说了他们不少的闲话,甚至有直接当着他们的面表现出来的,只有极少一部分人表示理解。
他们的生活条件很差,村里大部分人因他们的恋情对他们的态度也不友好,所有的所有,他们都一起携手走过,一直没有放开过彼此的手。
那里的支教条件很艰难,一直没有新的教师愿意留在那里,所以他们一直没有离开那个村子。
他们总是说,如果他们走了谁来教育这些孩子,他们说只要还有一个孩子需要他们,他们就会继续留在那里。
后来因为他们的爱情,很多家长不愿意让他们再去教育自己的孩子,村里的人说他们枉为人师。
后来他们失去了教师的职位。
再后来,实在没办法了他们便选择开始创业。
他们的创业也不是为他们自己,而是利用那里的自然资源,带着村民们种植农业发家致富,这样纵使他们不能教书育人也能变相的让更多的孩子受到教育。
刚开始没有人理会他们,直到他们自己做出了成绩,后来也就有人开始陆陆续续加入他们。
那个地方发展的越来越好,因此也有更多的老师愿意进来,他们也到了退休的年纪,在那里住习惯了,也跟那个地方有了感情,干脆就开起了一间民宿计划就在那里终老。
人真的好奇怪,即使他们用了三十多年接近四十年的时间为这个村子、为村民们做了那么多的贡献,还是有很大一部分的村民仅仅因为他们同性相恋的问题排斥他们,甚至厌恶他们。
林莉:“沈悦宜没有说她跟两位老师是怎么熟络起来的,也没有说她为什么愿意开口跟他们诉说。”
林莉:“我只知道沈悦宜在那个的地方住了三个多月之久,等她再次回来找我跟楠楠的时候她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林莉:“从那里回来之后的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预约了心理医生,之后的她定期接受着心理治疗。”
林莉:“她也常常跑回国找两位老师,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而她整个人的状态也变得越来越好。”
司徒辰溪皱着眉疑惑的看着林莉问:“这跟今晚的事有什么联系?”
林莉:“...大概在两年多以前梁老师死于车祸,车祸的原因正是因为肇事车主酒驾。”
司徒辰溪这才恍然大悟
林莉:“那天....”
(回忆)
那天梁老师在跟老伴向老师俩人在外面散步,而林莉跟沈悦宜在家里闲聊。
噩耗来得突然,俩人接到老师出事的消息就立刻往县里的医院赶去。
据说车祸发生的时候向老师被梁老师及时推开,所以向老师除了受了点皮外伤以外并无大碍,但梁老师却危在旦夕。
林莉跟沈悦宜赶到的时候那里的场面一度混乱
后来梁老师情况紧急,急需输血,而那里只是个小县城,血库的库存根本不够,加上医疗条件也很有限,无奈只能拉着在场的人往急救室去直接献血,沈悦宜也是那其中一位。
外面的人根本没有办法知道里面的情况,林莉也只能在外面安抚住向老师。
沈悦宜进去之后不久有护士出来把向老师也喊了进去。
过了很久之后急诊室里同时推出来两张推床,一张上面躺着的是沈悦宜,她出来的时候无力的躺在推床上,目光呆滞崩,另外一张躺着的便是梁老师。
被推出来的两人,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从此阴阳两相隔。
沈悦宜一直都没有哭,也不知道她是没反应过来还是一时冲击太大,拒绝接受这个事实,仿佛只要她不哭这一切就都不是真的,当时她的身体就像今晚那样止不住的颤抖。
之后是老师的葬礼。
葬礼为期三天,可是沈悦宜在第一天之后就没了踪影,只是吩咐林莉留在那里陪着向老师。
很多人都以为她逃避去了,包括林莉。
直到葬礼的第三天,老人出殡。
当时沈悦宜走进来的时候后面还跟着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他们跟沈悦宜着装一致,穿着一身黑,当时的沈悦宜连头发都染回了黑色。
她带领那群人跪在梁老师的灵堂前三拜三叩首,她的双眼红的明显,不知道是不是偷偷哭过还是因为几日的彻夜未眠导致的。
向老师走上前去把她扶了起来,俩人相视而立。
当时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向老师竟然将他手上捧着的遗照双手递给了沈悦宜。
沈悦宜当时一时间也愣是反应不过来,所以她没有立刻伸手去接,而是疑惑的看了看相框,又看了看向老师。
沈悦宜知道当地的习俗,只有男丁才能这么做,她错愕地开口到:“向老师...我是女的”
向老师看出了沈悦宜的顾虑,他用最温柔的语气对她说:“那又如何?只要是你,他乐意。”
沈悦宜从老人突然离世到去找人的那几日一直处于麻木的状态,直到她看着黑白照片上笑的灿烂的人,瞬间红了眼眶。
沈悦宜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相框。
沈悦宜接过相框后向老师拿来一条黑色的丝带,给她系在了右手手臂上。这也是当地的习俗,但只有逝者的后人才能这么系。
接着向老师示意帮事给跟着沈悦宜一起来的那群人也按照同样的方式系上黑丝带。
沈悦宜双手端着老人的遗照,转身面向来宾,双眼通红,但眼神却坚毅,昂首挺胸。
哀乐响起,沈悦宜开始护送她的老师这最后一程——她的恩师真的永远的离她而去了。
后来林莉才了解到,那天沈悦宜带回去的那一群人都是梁老师生前资助过的孩子们,这也是沈悦宜在第一天离开的原因——她在葬礼的第一天就听到了村里人对梁老师的闲言碎语。
梁老师人走了,即使他有钱,也帮助了村里很多人,但仅仅因为他有一份不被世俗所接纳的爱情,就推翻了他所付出过得一切,即使他人都走了,村里的人,特别是老一辈,依然嫌弃他,厌恶他们的爱情,鄙夷他们没有后代。
所以沈悦宜才会在第一天离开了去,她出钱出力,发散人手,想尽办法联系上梁老师生前资助过的孩子们,赶来一起送梁老师最后一程,同时告诉那些蝼蚁:梁老师虽膝下无人,但他受后人拥戴,他,有后人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