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华院这边一片温馨,那谢承那边却气氛低沉。
卫氏不屑地扫眼谢承身边的丽儿,冷哼了一声,道:“二郎,你就这么在乎这个丽儿,她有什么好?不就会唱几首曲子吗?”
面对母亲的怒火,谢承拱手道:“阿姨,儿有自己的思量。”
“闭嘴!”卫氏不悦斥声打断他,“今日女君好不容易想起你的婚事,举办一场赏花宴,结果你呢?”
卫氏恨铁不成钢,“你不去与那些世家女郎接触,却与这低贱女妓厮混?!”
“谁低贱了?!”
积压许久怒火的丽儿也爆发了!
“我出身不好,是我命不好,你凭什么辱骂我?!你也不过区区一个小妾!哦,对了,妾通买卖,你不过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玩意儿而已!又比我高贵到哪里去?!”
“你有什么优越感辱骂我?!”
本来谢承的母亲与谢承争吵,丽儿不打算参与的,可谁让卫氏无故骂她?这她可忍不了!
“你、你!”
卫氏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丽儿,手指颤抖着指向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我又没有对你怎么样,你为什么要骂我?”
“丽儿,你给我闭嘴!!”谢承怒声呵斥道。
“给我掌嘴!”卫氏的怒吼声与谢承的斥责声几乎同时响起。
还未等谢承反应过来,卫氏身旁的一名侍女已经迅速扬起手掌,狠狠地甩在了少女丽儿的脸上——
“啪!”
这一声清脆的耳光声,让整个场面都瞬间安静下来。
丽儿被打得头晕目眩,完全不知所措。
随后,另外两名婢女立刻上前,紧紧抓住她的双臂,用力将她按倒在地,强迫她跪下。
紧接着,第三个婢女毫不留情地对着丽儿的脸颊左右开弓,不断扇打她的耳光!
谢承心中暗叫不好,连忙喊道:“快住手!”
正在掌掴的婢女听到谢承的呼喊,手上的动作略微停顿,但目光却转向了卫氏。
此时的卫氏脸色阴沉至极,眼中闪烁着怒火和仇恨,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要听他的,继续给我打!”
随着卫氏的命令,那名婢女再次扬起手,继续对丽儿的脸颊进行猛烈的抽打。
又是一阵“啪啪啪”的声响传来,丽儿试图挣扎,但由于被两名婢女牢牢控制住,根本无法动弹。
她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脸颊已经变得红肿不堪,疼痛难忍。
“好了,够了!”谢承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刚开口想让人停下。
卫氏却冷冰冰地开口:“继续!”
谢承一阵头疼,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阿姨,丽儿年纪小不懂事,儿代她向您赔罪,也是儿之过,没看好她,如今打也打了,您就放了她吧。”
“哼,”卫氏冷笑一声,语气冰冷,“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带了个女妓到我面前来便罢了,还让她辱骂我,谁给的胆子?你给的?你宠出来的?”
“不是……”
“我打她怎么了?区区一个女妓,你难道想为她再次顶撞阿姨吗?”
“儿不敢……”
卫氏双眸寒冰,阴沉道:“二郎,你听着,这个女人我是绝对不允许她进入谢氏的,哪怕是最下等的贱妾也不可以,听见了吗?!”
“阿姨,我对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留着有用!”谢承心累无比,心急如焚,对侍女大吼,“还不快住手!”
这下,侍女终于停手了,可也已经抽了几十个巴掌来。
而此刻丽儿被打得头昏脑涨,却也听见了谢承的这句“她留着有用”。
好啊!原来谢承是想利用她!
真不愧是小妾生的庶子,果然心思阴险!
卫氏目光锁紧谢承,拿出长辈的威严,“我管你是何想法,总之这个女人我不想再见到她,让她给我滚远点!”
“儿明白。”谢承忙点头应下。
卫氏居高临下看向瘫倒在地,一身狼狈的少女,鄙薄道:“一个贱妓,真是不知死活!”
趴在地上的丽儿将这些话一句不落听进耳朵里,手慢慢收紧握拳。
她恨!
她好恨!
凭什么这些上位者随意打人!
明明是这女人先骂她的!
这笔账,她记住了!
卫氏带着自己的侍女气呼呼走了,临走之前丢下一句:“你自己去处理好,可别让阿姨失望!”
谢承含身将王氏送出去,又急忙让仆人去请府医,之后脚步匆匆回来,焦急将地上的丽儿扶起来,“丽儿,丽儿,你没事吧?”
此时丽儿脸颊火辣辣地疼,仿佛被火灼烧一般,她眼神中充斥着愤怒和屈辱,死死地瞪着眼睛。
几十下掌掴,让她的脸红肿不堪,嘴角也溢出了一丝鲜血,她狼狈地趴在地上,心中的恨意如潮水般汹涌。
她又再一次任人拿捏欺辱!凭什么!
卫氏高高在上的姿态,都像是在她的心上狠狠地刺了一刀,让她痛不欲生,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少女的身体在颤抖,是愤怒到了极致,也隐忍到了极致,她想要反抗,想要站起来与那个人拼命。
可她明白,自己只有一人,不是她们的对手,她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心中压抑,绝望无助。
在这一刻,少女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改变身份,往上爬,让所有欺辱过她的人后悔!
见少女不说话,谢承又关切道:“丽儿,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府医很快过来了,你且等等。”
虚伪!
如今丽儿已经看透了谢承的本质,她才不想再与他有关系。
丽儿瘫坐在地板上,抱住膝盖,将头埋在自己臂弯处,对谢承的话置之不理。
谢承自知理亏,只能说尽好话哄着,“是我之过,没告诉阿姨,让她误会了你,我在此向你道歉,你我可是好朋友啊,丽儿你就原谅我吧。”
谢承也是个能屈能伸的,能弯得下腰去与一个花楼女乐道歉,屋内的仆从见了无不意外。
都觉得这二郎君心真好,对一个卑微小奴都这么有耐心。
丽儿听在心里,溢出血的唇角微微扯动,露出一个浅浅的,凉薄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