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尘夜里让翠花煮了海带绿豆糖水,冰镇过后,和甜甜、颜无央美美地喝完,就洗洗睡了。
半夜忽然听到樱桃叫唤:“小姐,门房说,靖国公府来了人,请您去给靖世子看病。”
她立刻起床更衣。
心里却有点疑惑,靖星河都快好了,怎么又突然发病?
难道又被人投放禁忌物了?
简单打扮了一下,她提起医箱,和樱桃走出院子。
隔壁爱荷苑响起开门声。
颜无央出来问道:“这么晚了,姐姐要去哪里?”
“靖国公府。”
宋轻尘回道。
“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只是我还没睡着。”颜无央轻笑,“半夜外出不太安全,我陪姐姐一块去吧。”
宋轻尘没和他客气:“好。”
三人一起去了府门口。
一辆华丽的马车候在门外,车夫是个三十左右的方脸汉子,骤然看到宋轻尘和颜无央的绝世姿容,脸上掠过一抹好色之徒常见的贪婪。
宋轻尘看在眼里,不由蹙眉。
她见过的靖家车夫都一身正气,哪怕被她的容貌惊到也只会震惊一下,不会如此轻浮。
这人真是靖家的吗?
她朝马车车辕看去,不曾见到靖氏族徽,当即给颜无央使了个眼色。
颜无央意会,微微点头。
那汉子殷勤道:“抱歉,世子突然喘不上气,老夫人不得不请您过去,来得匆忙,忘带拜帖,请勿见怪。”
“救人要紧,走吧。”
宋轻尘说着,和樱桃上了马车。
颜无央最后一个上去,却没有进车厢,若是站到汉子身后。
“按你定好的路线走。”
他轻声道。
汉子一动也不敢动。
他清楚察觉到,后腰正抵着一把尖刀。
“姑、姑奶奶,有话好好说。”
他颤声道。
“我说了,按你定好的路线走。”
一滴冷汗从汉子额头滑落,他不得不遵从对方命令,调转车头,朝街北驶去。
驶过拐角后,颜无央让他拐进一条小巷,停了车。
“说吧,你冒充靖国公府下人,打的什么主意?”
汉子战战兢兢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
宋轻尘听了,不怒反笑。
“看来就连老天都在成全我。”
她把这个汉子堵住嘴绑起来,然后对颜无央道:“麻烦你回府秘密通知翠花她们,好好在房间待着,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注意窗户。”
颜无央回道:“好,你小心点。”
宋轻尘点头。
颜无央走后,过了大概一刻钟,她和樱桃驾着马车离开。
同一时刻,谢祈瑶拄着双拐站在和光居院门口。
身侧站着谢祈营。
身后则跟着八个身形不一的汉子。
“院里养了一头猪,你们开锁小声一点,别惊醒它,它的叫声很大。”她对站在最前头的汉子道。
汉子点头。
招呼身后弟兄推门进院,轻手轻脚地走到各厢房耳房门口,拉上外面的门锁,并且往窗户吹迷烟。
随后来到最右侧的正房门口。
这是和光居的库房,宋轻尘的嫁妆都收在里头。
一个汉子熟练地用铁丝打开房门,然后点亮一根蜡烛。
谢祈瑶率先走进去。
一张雕花拔步床映入眼帘。
拔步床左侧放着朱漆的闷户橱,妆奁、屏风、椅子、提桶等。
右侧则放了几个雕工精致,一看就出自名匠手里的樟木箱以及朱漆雕花直扛箱、红橱等。
后面则放了一排架子,架子上整齐摆放着各色精美首饰盒、食盒、子孙宝桶等零零碎碎的物件。
瞧着竟是所有嫁妆都在这里的样子。
她微微诧异。
别的东西也就算了,这雕花拔步床,她记得新婚夜是放在新房的,怎么也搬到库房来了?
杜氏不喜欢这么金贵的床么?
她倒是喜欢得很。
她东看西看,每一样都爱不释手。
谢祈营在她身后进来,打量了一下后,道:“我们说好了,银票和地契都归我,其他东西归你。”
谢祈瑶点头:“让他们赶紧动手吧,搬完了我们慢慢分。”
谢祈营招了招手,其余汉子都闯进来,搬扛箱的搬扛箱,抬妆奁的抬妆奁。
谢祈瑶在一旁叮嘱:“小心点,千万别磕碰着了。”
这可都是她的嫁妆呢!
汉子们抬着嫁妆往院门走,刚要出去,外面突然闯进来两个官差和十几个家丁。
“通通放下,否则一律当场射杀!”
领头的官差喊道。
汉子们被弓箭指着,不得不放下手中箱奁。
谢祈营见事情败露,立刻朝离墙不远的石榴树跑去,试图逃离现场。
却被刚开窗跳出来的甜甜一头撞过来,摔晕在地。
谢祈瑶满脸错愕。
她拄着拐,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宋轻尘走进来。
“啪啪!”宋轻尘拍了两下掌,噙着笑道,“三妹真是让我长见识了,原来高端的宅斗是如此朴实无华,看上什么,半夜带人偷就是。”
谢祈瑶攥紧拐杖,强自镇定。
“大嫂,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带衙差来做什么?做妹妹的,担心库房起火,帮你转移一下嫁妆都不行吗?”
宋轻尘轻笑:“这话你留到公堂上慢慢说吧。”
说完上前按着她肩膀,捏了一下她的后脖颈。
谢祈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谢夫人早上一起来,右眼皮就跳个不停,心里有点慌。
吃早膳时,噩兆应验。
“夫人,二少爷和三小姐昨晚带人去和光居偷少夫人的嫁妆,被少夫人带衙差抓去衙门了。”
下人匆匆禀报。
“哐当!”
她手里的调羹摔到地上,碎成两半。
“你说什么?”
下人重复了一遍。
谢夫人一阵头晕目眩。
扶额缓了一下后,有气无力道:“快,把少夫人叫来。”
下人领命而去。
不一会,回来复命:“少夫人一早就出去了,不在府里。”
谢夫人只好差人去官署把谢祈光叫回来。
“你二弟和三妹被杜氏送进衙门了,你快想想办法。”
谢祈光差点气死。
“他们把自己脑子都吃了吗!这种事都干得出!”
又骂杜氏:“恶妇!一家人的事非要闹到衙门去,嫌侯府不够丢人吗!”
他让明洋去府衙赎人,府衙却拒绝了。
“这次偷盗案金额巨大,严重触犯律法,除非苦主自愿销案,否则是要判刑的,你们找苦主商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