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和冥王差点动起手来,萧景禄也不在意讨论国家大事的朝堂被拿来谈这些,反正丢的不是他的人。
但这两人最终谁也没能说服萧景禄下旨,于是改成等太后醒了,由她老人家抉择。
这件乐子后,便是朝臣党派之间互相攻讦。
这些大臣每次开口前必定一长篇铺垫,听得萧景禄昏昏欲睡,只觉浪费时间,干脆原地发疯。
“谁以后上奏再讲一堆无用废话,朕就……就让他回去把说的废话默写十遍,少一个字,打十板子。”
这句话还是有点用的,后面的人再开口就简洁了许多。
齐王探究地打量起萧景禄,却见他一副摩拳擦掌想大干一场,又懊恼颓然的样子,一整个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滑稽姿态,心中嗤笑自己杞人忧天。
一个早被养废了的皇帝,就算想抢权,又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他心里思索着太后现在情况不明,看来还是得送个女儿进宫,就不信下了药他还能坐怀不乱。
萧景禄正暗暗记着谁帮了谁说话,谁又和谁不对付,背后突然一凉,浑身顿时绷紧起来,警惕地环视四周,想看看是哪儿出了问题。
早朝结束,萧景禄本想回紫宸宫,却见齐王如逛自家后花园一样,自行往慈安宫方向去,眼底闪过冷意,胸口的火气再次涌了上来。
这不是齐王第一次随意进出后宫,萧景禄却感觉自己这次的怒火比以前任何一次都旺盛,念了数遍《清心诀》都没能压下。
他快步往紫宸宫走去,远远听到有人唱歌的声音,本不想理会,但歌词有些熟悉,站定后仔细听了两句,发现是之前季重阳唱过的那首。
他神情阴鸷,眼底弥漫起杀意,余光瞥见花丛后有个丫鬟模样的少女正探头探脑,双眸微眯,招她过来,面无表情地问道:“谁人在唱歌?”
那丫鬟规规矩矩福身一礼,语气娇俏,似乎并不畏惧于他:“回陛下,是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平素最喜唱曲,陛下可要去品鉴一二?”
萧景禄垂眸看了她一眼,手起刀落,看着这丫鬟死不瞑目的样子,嗤笑一声,甩去刀上血珠,继续往紫宸宫去,脸色却越发阴沉。
老鼠杀不完,根本杀不完。
如果他有足够实力,如果他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皇帝,区区老鼠何必在意,他届时只需杀了驱鼠之人便可。
可他明明坐在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上,却活得还不如一只猫。
回到寝殿,他正准备踹门而入,陡然想起季重阳这会儿可能在重修功夫,深吸一口气,伸手将门缓缓推开,进到门内。
祁漾内力运行完一周天,002适时提醒萧景禄已经回来了。
收功平复内息,他睁眼便见萧景禄坐在桌前,一副生闷气的样子。
“怎么了?朝堂上谁给你气受了?”
萧景禄摇了摇头,声音绷得紧紧的,像是随时会炸开的气球。
“我是生气自己无用,齐王一个外臣,进后宫都不跟我打一声招呼,这到底是他的皇宫还是我的?”
祁漾注意到他拳头紧紧攥着,已有血液滴落,捏着他手腕示意他张开手指,隐约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他晃了下神,说道:“你如今手持国玺,和持金过闹市的小儿有何区别?景禄,你必须快速成长起来,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萧景禄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
“有别的更快速的方法能让我集中注意吗?”
“没有,只能慢慢训练。”
“除了抄书还有别的方法吗?”
祁漾略作沉吟,道:“让人去准备至少三十二个同等大小的木块,我稍后有用。”
萧景禄依言吩咐下去。
祁漾将书翻到还没教的一页放到他面前:“你试试看,能不能凝神贯注看完一篇。”
但萧景禄能控制住脾气,却控制不住警惕。
他听觉过于灵敏,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要看一眼,祁漾无奈地找了两团棉花塞到他耳朵里。
祁漾本意是压制住他敏感的听觉,只留下视觉发挥作用,但失去听觉却让萧景禄出乎意料的坐立不安。
看着他时不时就要抬头看一眼周围,祁漾没有生气,只是忍不住心疼起来。
他示意萧景禄将棉花取下,看着他的眼睛,镇定道:“把我当做你的耳朵,可以吗?我听觉比你好,我是你的师父,是你的盟友,相信我一下,可以吗?”
萧景禄低头捂住眼睛,语气艰涩:“我做不到。”
祁漾深吸一口气,探身揉了揉他脑袋,拿起书来:“那我读给你听,你看看你能听多少,记多少。”
“好。”
这方法对萧景禄确实有用,就是祁漾读得口干舌燥,又讲解得口舌冒烟,心里怜爱逐渐褪去,开始抓狂无比。
果然这拯救组不是人待的地方,这次回去要还有问卷调查,他一定要申!请!换!组!
他又不是在师徒组,为什么要一再地教人学习?!
萧景禄发现了祁漾脸色越来越难看,不住地喝水,午膳时很是伏低做小,不住给他夹菜盛汤。
膳后,萧景禄把早朝上的事和祁漾说了下,两人复盘了一下朝堂上的暗流涌动,又说起下朝回来时路上有人唱歌。
是谁也不难猜,整个宫里能被称一句小姐的也就齐王叫进宫来的女儿,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被他打跑的那个了。
“那个时间,应该是齐王妃的意思,不过现在太后嗜睡,齐王肯定打的同样的主意。”
两人就这事讨论了几句,见萧景禄坚决不肯娶齐王女,便也作罢。
“过段时间,等我……”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祁漾的话,有宫人进来传话,道:“陛下,慈安宫的尹总管来了,说太后想见您。”
“她又醒了?”
那宫人一顿,不知如何作答。
萧景禄忍不住问祁漾:“就不能让她一睡不醒吗?”
“不行,暂时还需要她牵制着其他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