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心疼地说:“怎么那么傻?还想着他干嘛?男人多的是,何必非要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离开你是他的损失!”
段晓静内心一阵哀伤,反问道:“如果是你,你该怎么办?你能忘的了吗?”
苏念一怔:“真话就是时光太漫长,大概……想忘也忘不了吧,这种话也只能安慰人用用。”
段晓静的泪水在笑容中闪烁:“是啊,忘不掉,也不甘心。”
苏念有些愤然道:“早知道你也应该去部队闹一闹。”
段晓静苦涩一笑,轻声说道:“闹什么呢?有什么好闹的?再说我也舍不得,即便他对我这样,我也舍不得啊,如果闹了,不管能不能在一起,他这一生岂不是被我毁了?这样分开也好,至少……至少以后不管他过的幸福不幸福,都与我无关。”
苏念听后,沉默无言。
段晓静又问:“如果有一天顾政南跟你分手了,你会去闹吗?”
苏念毫不犹豫地说:“不会,我也舍不得,即便他不要我了,我也舍不得毁了他。”
紧接着,苏念又有些懊恼地说:“你还是不是我朋友啊,别把如果用在我身上啊,都给我整郁闷了,我俩是不会分手的,你往别人身上用如果。”
段晓静轻笑道:“我往谁身上用啊。”
苏念不假思索地说:“江皓!”
段晓静无奈道:“你也给我整郁闷了。”
苏念调皮地说:“你本来就郁闷,又被我整郁闷了,负负得正,就不郁闷了。”
段晓静轻声一笑:“服了你了。”
段晓静接着又问:“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
苏念想了想,说:“找工作啊,具体去哪儿还没想好,如果顾政南休假的话,我就先不找,等他休假结束我再找,我俩太难了,一年才见一次。”
段晓静并不知道顾政南去哨所的事情,便说:“你可以去看他呀,一年见一次确实有些残忍。”
苏念叹了口气:“看情况吧。”
接着苏念又郑重其事地说:“晓静,对自己好一点儿,对谁好都不如对自己好!”
小时候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却要各奔东西。
回头看那个夏天的开学季,却依然是满眼阳光。
毕业答辩结束后,大家照了毕业照,班里又组织了一次聚餐。
班里谈恋爱的不少,能走到最后的却寥寥无几。
刚上大学那会儿,苏念记得自己的班主任在班会上说:“对于你们谈恋爱,学校的态度是不支持也不反对,但我以一个过来人的经验奉劝在座的男生,你们现在谈恋爱,就是花自己的钱养别人的老婆。”
苏念事后还向顾政南提起此事,抱怨道:“老师光说男生交女朋友是花自己的钱养别人的老婆,那别人还养着他老婆呢,我觉得肯定是我们老师上学那会谈恋爱失败了,所以才有感而发,他怎么不说女生还浪费自己的情感培养别人的老公呢?”
顾政南听后,笑的前俯后仰:“你当时没站起来反驳他一下?”
苏念抬高了声音:“我疯了?”
顾政南继续放声大笑,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无法掩饰的得意:“别人的事儿我管不着,反正我养的肯定是自己的老婆。”
苏念轻轻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这么自信啊?”
顾政南眼神中闪过一抹深邃,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怎么?你还有别的想法?”
苏念立刻说道:“没有!”
宿舍里。
李雪静静地看着苏念在收拾自己的行李,张了几次嘴,最终却未能挤出一句话。
高晨看了一眼李雪,打破了沉默:“苏念,李雪有话想对你说。”
苏念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带着一丝疑惑转身看着李雪。
李雪深呼吸后,轻声说道:“苏念,对不起!”
苏念轻轻一笑:“没事儿!”
李雪见苏念这么说,便上前想去挽苏念的胳膊,企图拉近彼此的距离。
但苏念却巧妙地一闪,躲开了李雪的碰触。
李雪的手僵硬在空中,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苏念继续整理着自己的东西,这声对不起来得太迟,嘴里说着没事儿,但她心里却不会接受。
高晨和男朋友的感情一如既往的稳定。
李雪和男朋友分手也是大家预料之内的事儿,因为李雪曾经说过不会异地恋。
高晨说,这次回家后两人就订婚,双方父母已经选好了日子,两个人工作也定好了,高晨男朋友的叔叔是家里那边一个国企的副董事长。
高晨之所以回宿舍,是想在订婚前请宿舍的里的人吃顿饭。
三人听完,无不露出羡慕之情。
苏念半开玩笑地说:“你们俩这是妥妥的小说男女主啊,青梅竹马的恋人,支持你们的父母,毕业后还有令人羡慕的工作,完美!。
高晨带着些许羞涩地笑了笑,谦虚地回应道:“哪里,只是运气好罢了。”
高晨是外省的,这一别,大概以后见面的机会寥寥无几。
宿舍的四个人都喝了酒,高晨和李雪喝的多,苏念喝了一点儿,付宁宁也喝了一点儿,吃饭的时候付宁宁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夜色加深,李雪渐渐醉意浓重,说话开始语无伦次:“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呦!我是我妈和我爷爷的孩子。”
此言一出,另外三人不禁面面相觑,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高晨慌忙打着圆场:“雪,喝多了吧?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李雪听完情绪却异常激动:“我没有,我没有喝多,也没有胡说,是我奶奶亲口告诉我的,我说怎么我爸妈那么讨厌我,原来我妈根本就不是我亲妈,原来我亲妈早死了。”
李雪继续哭着说道:“小时候,我觉得我之所以不讨父母喜欢,是因为家里重男轻女,因为我是女孩,可如今才知道……如今才知道我竟然……”
多年前,李雪父母结婚后,父亲李庆年去了外地打工,母亲高翠翠则在本地的超市上班。
当时,李雪的爷爷李治国在本地的工地上干活。
因为去工地的路上要经过李雪母亲高翠翠的超市。
所以,高翠翠平时上班就搭坐自己公公李治国的摩托车。
日复一日,两人之间悄然滋生了不该有的情感,发生了不伦关系。
后来,被李雪的奶奶王素娟发现后,李治国当即带着高翠翠跑到了外地。
他们在外地生活了三年,生下了李雪,因为没有结婚证,所以李雪的身份也一直未能合法登记。
李雪一岁多的时候,高翠翠带着她去给工地上上班的李治国送饭。
高翠翠原本在人行道上走的好好的,结果一个酒后骑摩托车的人,撞上了她,李雪受了一点儿轻微外伤,但高翠翠却当场死亡。
最后,酒驾的人赔了李治国六万块钱。
李治国拿着六万块钱,带着李雪回了老家。
看在六万块钱的份上,李雪的父亲李庆年才同意给李雪上了户口。
可是,自那以后,家里的日子每天都是鸡飞狗跳,加上村里的闲言碎语,李治国回来没多久就喝农药自杀了。
之后,李庆年拿着六万块钱娶了现在的妻子刘丽,婚后一年,俩人生了一个儿子,待刘丽产后复原的差不多,李庆年把李雪丢给自己的母亲,就带着刘丽和儿子去了天津打工。
李雪在他们眼里,就是耻辱般的存在。
李雪曾经对苏念说,她高二辍学了,在亲戚家端盘子,后来觉得端盘子苦,又重新上学了。
其实,事实的真相是李雪的父亲李庆年在她高二那一年,让她辍学了,给她安排了一门亲事,要了男方三万块钱的彩礼,就把李雪嫁了。
由于年龄小,所以当时没领结婚证。
值得庆幸的是,李雪嫁的那个男人高阳还不错,他比李雪大四岁。
婚后,李雪对高阳说:“我还想读书,”
高阳说:“你想读书我就供你,反正你现在成了我的人,你父母也管不着。”
于是,李雪又重新回了学校。
李雪考上大学的那一天,李庆年之所以来送她是因为李雪考上了大学,他觉得脸上有光。
可这几年,李雪上大学的钱一直都是高阳出的。
高阳在南方打工,很少回来,为了让李雪吃好穿好,他一天最多的时候打四份工。
高阳初中毕业就不上了,所以他觉得自己有个大学生媳妇儿是自己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曾经李雪问他:“你为什么不来我的学校看我?”
高阳憨憨地说:“我怕去给你丢人,怕你同学看到我这样瞧不起你。”
高阳曾经问她:“你有没有后悔嫁给我?”
李雪说:“我不后悔,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
一晃几年过去了,李雪毕业了,她后悔了。
她不想再回到那个家,那个家对于她来说也是耻辱一般的存在,她也不想和高阳继续下去,她感激高阳,可她不爱他。
李雪哭着、说着、喝着......然后就不省人事。
高晨把她们送回宿舍后,就去找自己男朋友了。
宿舍就剩下了付宁宁、李雪、苏念三人。
室内静谧,唯有李雪的呼吸声和睡眠声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付宁宁独自靠坐在床头,双眼无神,仿佛心事重重。
苏念见此,担心地问道:“宁宁,你怎么了?”
付宁宁只是看了她一眼,摇头不语。
苏念也不再追问。
不久,付宁宁突然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过去,语气冰冷且急促:“你在哪?你是不是跟陶仲在一起?”
陶仲是付宁宁的男朋友。
苏念听不到那边的回答,只听付宁宁接着说道:“你让陶仲接电话。”
顿了一会儿,似乎那边接了电话,付宁宁换了语气:“我限你十分钟之内到我宿舍楼下,否则后果自负。”
挂断电话之后,付宁宁又恢复了之前的姿态,空洞地盯着天花板,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然而,长夜漫漫,付宁宁等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晨曦初现,新的一天,也是新的人生,开始了。
李雪起床后没有多言,洗漱完毕后与苏念和付宁宁简单告别后,就拖着行李离开了宿舍。
苏念望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昨天发生的事儿。
当她转身看见付宁宁,发现她脸上的泪痕已干涸。
苏念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问:“走吗?”
付宁宁摇摇头:“我想再等等。”
苏念看时间还早,就决定再陪她一会儿。
付宁宁看苏念也在宿舍坐着没动,便问:“你不走吗?”
苏念答道:“时间还早,我再等一会儿。”
付宁宁问苏念:“你是要去找你男朋友吗?”
苏念答道:“先不去。”
付宁宁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说爱一个人的时候,是有所保留好?还是全情付出好?”
没等苏念回答,她自言自语地说道:“有所保留的时候,别人说你不真诚,全情付出的时候,别人说你傻,受到伤害也是活该,唉!做人好难啊。”
付宁宁的男朋友陶仲是家里的独子,家境优渥,母亲是一家建材厂的厂长,父亲是个公务员。
付宁宁和陶仲平时在餐厅吃饭,苏念经常遇见。
陶仲跟苏念也打过几次招呼,说过几次话,他给苏念的印象是帅气谦和。
但几乎每次在餐厅吃饭,苏念看到的都是陶仲坐在餐厅的椅子上等,付宁宁则端着餐盘去打饭。
待付宁宁打完饭回来后,将饭放在陶仲面前,给他摆好筷子,放好纸巾,付宁宁才坐下吃饭。
当时班里的一个女同学还小声对苏念说:“你看付宁宁那不值钱的样子。”
苏念笑笑,不以为然。
付宁宁接着道:“昨天晚上陶仲和柴文娟在一起。”
苏念惊讶道:“柴文娟?”
苏念只知道当初姚志龙说要追柴文娟,但不知道最终是个什么结果。
付宁宁和柴文娟关系很好,柴文娟和他们不同班,但都在广播站。
每次只要付宁宁回宿舍,柴文娟必去找付宁宁,不是从付宁宁那拿吃的,就是从付宁宁那借钱。
付宁宁又说:“当初我和陶仲在一起还是柴文娟牵的线。”
苏念发现,最近发生的事情总是莫名其妙,奇奇怪怪。
往往认为很多荒谬的事情偏偏是事实,以为合情合理的事情却全部是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