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乳浸泡的油炸面饼油腻?非也!它香甜可口,让人垂涎三尺。然而言辞赞美之事,黄泽英万不能为,否则岂不等于承认失败?这小小自尊心,是他最后一抹微光。
毕竟,在各方面胜过自己之人,莫过于牛犇。他名列前茅,奖项繁多,赢得师生的赞誉,乃至陈瑶的青睐。黄泽英极厌此类别人家的孩子。
所以他不能承认其半分好处,决心反驳!为何这般倔强,黄泽英自己亦未琢磨明白,只觉得一旦开口称道牛犇,那便是承认挫败。
而他的固执引来不满,江华含着咸盐馒头,调侃道:“何言不佳,小牛的炸面饼香得很哪。”
黄泽英脖子直竖:“我,我说它难吃就是难吃!”未待说完,肚子已诚实地抗议起来:咕~~~声如响雷,竟盖过此前张桐与江华二人之咕鸣。
噗,江华与张桐忍俊不禁,黄泽英面色骤红,涨着脸辩解:“我,我,并非因其美味才叫唤!”
“我只是……夜晚未食,故饿极而发!此乃生理反应,不错,绝对是生理反应!”黄泽英觅得此遁辞,如释重负。
“好好,是生理反应便好。如此,便多吃点罢。”牛犇并未如成人般失态欢笑,反而给了黄泽英颜面。你信不信无所谓,我信了。
说话间,他添了两张炸馒头片于黄泽英文碟,同时说道:“你可能尚未领略这味,这玩意越嚼越有滋味。”
“哦,还有花椒、孜然和辣面,制成的麻辣馒头片,谁有兴趣试一下?”牛犇望着众人享受自己手艺的模样,心中微微得意。
特别是在黄泽英那里,嘴巴虽然坚硬,但身体却诚实得很。即便他不断批评炸馒头,咀嚼的动作却不含糊,盘中所剩迅速锐减,肉眼可见。
五个大面团,足三两重,炸制出的馒头片摆满了几大盘。最终四位享用者一丝不留,统统消灭殆尽。
尤其是黄泽英,食量之丰令人咋舌。他并不愿意承认,自己竟迷恋如此之至,炸物之趣,还有各类小吃!
“如何?滋味尚佳否?”眼看满足感洋溢在黄泽英脸上,牛犇突而询问。
黄泽英不自觉地点了点头,旋即惊觉不对劲,急忙摇首:“因为空腹!”
“那你饱了吗?”牛犇望着他,问道。
“嗯。”黄泽英无奈应答。
“好了就好,我只怕你不够吃。还得再为你做点。”牛犇的话语使黄泽英略感不适,似乎他认为未曾品尝过这美味似的。嗯,没错,至少在此以前。
江华与张桐坐在一旁看破了黄泽英这孩子的脾性,江华悄声对张桐嘀咕:“这孩子死傲娇一枚!”
“是啊,所以作为牛犇的竞争对手麻烦就大了。”张桐回话,低声道:“因为他们永远不会承认输,从不认错,更不会服软。这性子可能会更使黄泽英不喜欢牛犇。”
“咦,你知情啊?你不是帮牛犇吗?毕竟黄泽英算是官家子弟,若动真格,小牛日后恐应对不来。”江华忧虑道。
“放心,很早前我就和牛犇聊过此事,他清楚他们之间的症结所在。相信他会妥善解决。让我们先静观其变。”张桐拍了拍江华的手,这一细微的动作令江华脸色微赤。这样的亲昵之举,仿佛情侣间常有的温馨,然而张桐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让江华疑是产生错觉。
“牛犇,你听我说,我吃这炸馒头并不是因你做得好吃,纯粹因我空肠辘辘,夜里无处觅食而已!若是饱了,我才不尝你这粗糙炸物!”黄泽英再三表明对之毫无兴趣,绝非赞不绝口。
刚要洗碗的牛犇被江华和张桐抢先接手,两位成年人借此机会增进情感。而牛犇饮了口牛奶,肩微摆,回应:“好,好,你因饥饿而非美味。我做的炸馒头不招你喜欢。”
“哼,你清楚就好。到校后,不可乱说!”黄泽英要求保密。
“好好好,你这没有童年的小大人。”牛犇并不介怀,但在答应黄泽英所有诉求、后者防备最低之际,突然掷出一个问题:“黄泽英,你是否倾慕陈瑶?”
刚举杯啜牛奶的黄泽英险些呛了出来。先前,他的脸颊因羞愧转红,而此刻,整个人的脸色比炽热的镍球还要炽烈百倍。
“你,你,你别乱讲话,休想玷污我的名誉!”黄泽英口齿不清。
牛犇突如其来地发问,质询黄泽英是否心仪班长陈瑶。这问题的突兀,使得黄泽英在措手不及之下,难以找到合适的答复。
因为无论他回答如何都像是承认了一样,于是黄泽英忙矢口否认,决不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对陈瑶的感情... ...
在这个奇幻世界,穿越灵魂交织的时代,人们已司空见惯重生于世的奇谭。而此时,黄泽英,一位看似天真无邪的少年,实际上心思狡猾犹如修炼多年的狐狸,他的内心深邃如古井,尽管年仅十二,竟也能洞悉成人间的虚假与虚妄。
尽管此刻,他的脸颊犹如燃烧的火铜,赤热难当,但他坚拒坦白那份秘密情感。青少年顽固如铁,稚嫩的自尊往往成为他们最大的敌人,同时也是他们的铠甲。这或许令人忧惧,但在某些时刻,也可能成为希望的源泉。
正如当下,黄泽英深藏不露的城府与同龄人的天真心性并存。他明察大人们的世界,透析人性中的阴影和伪装,然而,他的童稚未褪,十二岁的少年拥有四十岁人般深厚的心计,处事不惊的淡定,令人不禁怀疑他是否已为魂魄寄宿的傀儡?
这并不是一个不可能的疑虑。这是一个异能者纷至,轮回转生寻常的纪元,重生或是夺魄之事,恐怕无人会觉稀奇。
然而,黄泽英绝非遭他人占据灵魂的重生者。他,仍是一个懵懂心动的十二岁男孩,许多青少年在这年纪,难以直面心海深处的情愫,有的人,以捉弄心爱之人的方式来掩盖那羞涩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