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桐同意王茜的看法,毕竟他依循江华提供的秘方制作出的底料,确实美妙无比。他会料理,也通味道。江家秘方的麻、辣、鲜、香俱全,口感丰富而回甘,只要适度调整麻与辣,便很对淮海人的胃口。“张公子,这串串在双庆售卖多年来,也积攒了点财富。”王茜仍声称家中营生乃串串买卖。然而,她并不知晓张桐早就知悉她们是连锁火锅世家。
然王茜未表露真实身份,张桐自然也不便主动揭露。就这样装聋作哑跟着丈母娘走便是。
“家中积蓄尚丰,亲朋亦愿注资火锅店。故打算先以两百万在淮海开业试营业,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一番话可谓言归正题。确实,两百万在淮海足以开一家店,但与王茜心中的规划截然不同。实际上,她的预算远高于这个数字,只是故意少说罢了。
张桐明白测试来临,同时也深知江家的丰厚家底。拿出两百万对他们轻而易举,相比之下,身为亿万富翁的自己,两百万现金流对他而言实属不易!“我在淮海已经考察了几处位置与商铺,亦研究了市场价格。开设店铺并不难,只是难以将家人的重心从双庆转移到淮海,因为人脉皆扎根在那里。所以我希冀能在淮海找到可靠之人,替我打理店面。你明白了我的用意吧?” 王茜话罢,笑盈盈地注视着张桐。
她坚信张桐聪慧,必能轻易悟出其意图......
张桐瞬间领略到王茜的话语真谛,这是邀请他担纲江华家族火锅帝国的掌舵者吗?
天地间竟有如此奇遇?
追逐你女儿的同时,还要赠予产业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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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段时间,张桐浸淫诸多新闻,尤其是淮海水域的资讯频道,常播报些世俗人情和家庭纠纷的故事。报道中的青年婚恋之事比比皆是。往往是年轻人爱得如痴如醉,待到即将步入婚姻殿堂时,岳母便横刀立马地出现。
随后,笑容可掬的岳母对着女婿发问:“从事何种营生?月收入几何?已有栖身之处吗?房产是否抵押?偿债后的收入尚能积蓄吗?居所属学区房产吗?孩子上学如何解决?教育费够支付吗?”
这套连环询问,几乎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情侣都要散场,因为在岳母苛刻的条件面前,多数二十来岁的初出茅庐者(除非出生显赫) 难以胜任。大多时候,这般要求唯有步入中年的男子方能完成,积累物质财富,的确需时光的雕琢,指望五年工作经历的年轻人与人竞争二十五年职场经验的人,经济基础、社会地位、人脉资源?这不过是梦话罢了!若真有个白手起家的男人,在二十五岁便达成许多男人望尘莫及的高峰,那此人的卓着怎是常人可比?他能瞧得上你女儿?
当今社会,太多不切实际,渴望一步登天的岳母。如此,王茜的形象让张桐一时间难以适应,因为他从未真正接触到其他类型的岳母,对她们的认识只停留在荧幕中。
看着笑意盈盈的王茜,张桐有些不敢相信,他手指自己:“您的意思是我来接任?”
王茜轻柔地点点头,带着笑意说:“不错,你愿不愿意?”
江华睁大眼睛,究竟演哪一出?
张桐竟是自己的亲生血脉?母亲此刻就要赠送家业给他了?自己未来的道路又该如何?难不成连遗产都争取不到了吗?
面对王茜的提议,张桐思量片刻,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这显然是桩好事!只不过这意味着他会承受巨大的压力。经营小店与掌控大局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开小店面,原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太过劳心劳累。只想过惬意的生活。
然而管理偌大的事业,自己必将辛苦得多,不能再随性决定何时开业,何时打烊。但他此刻若不同意,是不是就跨不过这位未来岳母的考验?
张桐进退两难,自由洒脱的生活或是江华,他应如何选择?
江华这时也渐渐明了母亲意图所在,凝视着张桐,静候回应。然而张桐面露踌躇和思考之色,令江华莫名焦躁不已。
她心想:“张桐,什么意思!我妈这摆明就是贱价卖女儿还搭礼金,你还犹豫不决,爽快答应不行吗?!用想那么久?我的条件不好吗!”
江华看到张桐迟疑的样子,心头的无名怒火渐燃,然而无法表露。她匆匆吃完碗里的食物,放下碗筷站起来:“妈,我吃好了。所里晚上还有事情,我走了。”
言罢,江华表情冷漠地离去。“哎,江华等一下!”张桐喊道,试图阻止江华的离开,她却跑得更远了。跑到街区拐角,江华发现一只被随意丢弃的可乐瓶。环顾四周无人,她低语咒骂:“张桐,滚一边去!”随即,无形的力量挤压瓶身,将其变成一个细小的颗粒……
江华气极败坏,途中悄无声息地捏碎了不知多少只可乐瓶,百事、可口可乐,但最有快感的是美年达橙汁,若有残留果汁,破碎时还会飞溅出来,像击碎了张桐。为何莫名动怒,她不清楚,唯一确定的是自己此时正怒火熊熊,无可安慰那种!女人需要生气的理由吗?
不需要!以前,江华认为这无理,如今,她觉得说得太对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所经之路,每只可乐瓶遭遇浩劫,无一生还。甚至有一次,她误将男生手中刚买的百事可乐挤压破裂,汽水淋湿了男生,他惊恐不定,根本来不及想发生了什么,更在纠结要不要状告百事的包装问题。据说胜诉能获得丰厚的赔偿呢!
直至捏爆第一百零八只易拉罐,江华的心情才稍微舒缓下来,深深地呼吸几口空气,劝诫自己:“不可生气,不必生气,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突然,“江华姐,你在说不值得什么呀?”李一珊的声音从江华身后响起,让她一怔。“咳哈。”江华将险些惊叫出口的声音强行变调,继而说道:“一珊,吓我一跳。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