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不能面对是他的事，我面对不了。”
    江束推开秘书捏住他下巴的手。
    生拉硬扯般艰难的吸了口气。
    靠在椅背上。
    望着头顶灰蒙蒙的天空。
    “我妈活着的时候，总是和我说，小时小时候丢过，吃了很多苦，还挨了很多打。
    “让我做哥哥的，照顾好他。
    “我没照顾好。
    “她一定很失望吧。”
    “这不是你的错！”秘书气的，简直想要掰开江束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灌了什么浆糊，不知该怎么说，他发狠般道：“总之，这件事我不会替你安排，你如果执意替江宥时顶罪，那我会去揭发你。”
    江束偏头，看他。
    他咬牙说：“老爷对我有恩，老爷临终之前，将江氏交给你，我就会一直跟着你，但我不会看你这样作贱自己。”
    这个老爷，说的是江束的外祖父。
    江氏的资产，绝大多数，都是江束外祖父打拼下来的。
    没留给江束的妈妈，也没留给女婿。
    隔代给了江束和江宥时。
    这秘书，是老头儿资助过的。
    他说：“何况夫人当年在雪山去世，不明不白，你如果进去了，就真的没有人替夫人去查了！江总！你醒醒吧，你只说，你没有照顾好小少爷，无法面对夫人。
    “那你有没有想过，夫人过世之后，除了你，谁还去查当年的事！”
    江束怔怔看着他。
    秘书又道：“夫人怎么去世的，你真的不想知道吗？你认命了吗？让夫人之死被蒙冤，你就对得起他？”
    大概是被气的。
    秘书说话带着些尖锐。
    “另外，你觉得裴珩是蠢的吗？你替江宥时顶罪，如果裴珩查到什么的话，他会允许这个结果发生吗？
    “如果小少爷真的伤害了沈严，就凭裴总对沈严的看重，你觉得裴总能接受有人顶罪就完事儿了？
    “他会弄死每一个牵扯其中的人！”
    江束那被气昏了的头，至此，冷静下来。
    冷静了，头脑也就清醒多了。
    几乎不用怎么判断，就得出很明显的结论，“如果小时三年前，伤害了沈严，导致沈严现在失忆，那这件事，我爸知道。”
    他能说句正常话，秘书大松一口气。
    衬衣都被冷汗浸透了。
    说：“之前查到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和您说，您让我查这三年来，小少爷和沈严陆行川的接触，明面上确实没有，但前不久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
    “就是网上放料，说沈严为了拿到资源，被资本潜规则，还被人拖进房间那件事。
    “当天，小少爷就在沈严被拖进去的那个房间的隔壁。
    “另外一个隔壁，是裴珩。
    “也就是说，当初，沈严被人拖进房间，裴珩是知道的，他一直守着沈严，所以沈严才能逃出来，但沈严又不记得自己被裴珩保护过。”
    江束听着，分析着，“裴珩那么喜欢沈严，沈严追着陆行川闹的时候，裴珩却没动陆行川一根手指。”
    这说明什么。
    江束悚然一惊。
    看向秘书。
    四目相对。
    秘书说：“三年前，宋成墨他爸，宋恒明，曾经要开一个药厂，听一个内部人说，药厂第二期实验的时候，出了点乱子，那药能让人神志不清，过量致幻致死。
    “当时上面来查，宋家推出了宋成墨来承担罪名，同一时间，宋成墨差点死在雪山里。
    “后来宋成墨没死，那罪名就落在宋恒明一个秘书头上了。
    “沈严陆行川，是同学，是室友，是好朋友，却成了之后那般，明显就是神志不清。
    “裴珩没动陆行川，明显是知道陆行川是受害者。”
    江束皱眉，“这种事，你能查出来，裴珩就能查出来，他为什么三年都没动作？”
    没动作。
    那就是有顾忌。
    不论裴珩的顾忌是什么，三年前沈严和陆行川出事，大概就是两人……
    “我能查出来，是因为有人知道我在查，把消息故意露出来的。”秘书坦言。
    江束一怔。
    还未及他再去想，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同时。
    他秘书手机也响了。
    是公司公关部那边打来的。
    同时打给他俩，可见是出了要紧的事。
    江束立刻接通。
    对面声音急切的砸来，“江总！有人发了亲子鉴定在网上！亲子鉴定显示，小少爷不是江家的孩子，现在公司官网被人冲了，都在问到底是不是真的……”
    打电话的，是公关部的一个副总。
    平时和江束关系还算不错。
    他着急的声音让江束头皮都是麻的。
    但脑子里却跟不上这话的内容。
    什么？
    什么？
    他在说什么！
    半分钟后。
    江束和秘书肩抵肩坐在长条椅上。
    看着各自手里的手机。
    界面是一模一样的。
    一张亲子报告鉴定。
    没有鉴定江父，只是做了沈严江束江宥时三个人的对比。
    结果明明白白摆在那里。
    沈严和江束，相似度百分之五十六。
    江宥时和江束，相似度少的可怜。
    那个数字就那么明晃晃的摆在那里。
    江束看的喘不上气来。
    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他和小时的结果是这样的？
    沈严和他又是这样的？
    这鉴定谁做的？
    要干什么？
    这是真的假的？
    沈严他，他……是他弟弟？
    怎么会！
    小时虽然小时候丢过，但是，他是妈妈亲自带回来的啊！
    妈妈怎么会认错自己的孩子！
    妈妈那么爱小时，小时病了，一个普通的感冒，妈妈都要彻夜守着。
    这怎么可能错了！
    小时丢的时候，已经五岁了。
    五岁的小孩，模样已经有了十分明显的辨识度了！
    江束脑子里轰轰的像是有什么炸了。
    秘书比他先一步冷静下来，从网上找了沈严的照片。
    正面照，带着点笑，眉眼弯弯的。
    他给江束看，“确实，沈严更像夫人，尤其是眼睛，您和夫人，还有沈严，都是这样的桃花眼，老江总和小少……和江宥时，不是。”
    江束盯着那照片看。
    脑子里。
    是这几天在现场。
    他……他和沈严说过话吗？
    好像。
    没有。
    没有正面交谈过什么。
    为什么没有？
    哦。
    他有点讨厌沈严。
    为什么讨厌？
    他觉得沈严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