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看着她的目光,不由变了几变。
万万没想到,他自以为高明,实则根本就是在她的掌控之中。
“皇上,请您三思,如今,天下太平,切勿挑起争端,莫要让天下生灵涂炭,百姓无家可归。”
“君泽乾,你是朕的臣子,便要有做为臣子的样子,怎可忤逆?”他沉声说道:“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可以拿到燕云十六州,你却跟朕打退堂鼓,究竟是何意?”
君泽乾眉头微皱,低声说道:“皇上,臣斗胆问上一问,攻打天顺的主意,是从何而来?”
西域帝将手中茶盏重重放下:“怎么,朕的决议,还需向你汇报?”
“皇上。”
“好了。”西域帝沉声说道:“你那丢了多年的妹妹,怎么还没有过来?”
“回陛下。”一个公公走上前:“郡主殿下已经在殿外等候了。”
“让她进来。”他瞥了君泽乾一眼,眼中划过一道冷意,看向门外。
不多时,一个身穿宫装的女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七皇子。
裳若依微微俯身:“见过陛下。”
她脸上神情淡漠,看着西域帝的目光没有丝毫波澜。
七皇子行了一个大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西域帝只是晃了晃手,连个眼神都没有给过他。
七皇子似是已经司空见惯,没有因为他的怠慢而失落,站起身后便立在一边。
天顺帝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裳若依的身上。
“是没有人教过你如何行大礼?”西域帝声音微沉:“见到朕要行大礼,你可知道?”
“臣女刚刚在宫门口遇见一个赵公公,他也是这般同臣女说的,见到太子要行大礼。”她笑了笑:“但是臣女不愿,所以没有理会。”
西域帝闻言,面色一冷:“不愿?为何不愿?”他低声说道:“所以,你不是不知,而是你不愿,对吗?”
“没错。”
“大胆!”他怒声说道:“你们兄妹二人,可是商量好了?犯上忤逆,可是要抄家灭族的。”
“我从来不觉得一个将天下百姓拖入水火之中的人,会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君主。”裳若依不屑地笑了笑:“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想要扩张领土,希望自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金银财宝,自己创造不出来,就去别人的地盘上抢夺,这与狮子老虎这些兽类有什么区别?”
西域帝脸色骤变,她竟将自己与兽类相较!
“方才臣女在殿外听了一些,不是有意的,实则是陛下与兄长说话声音大了些,只要长了耳朵,怕是想当做听不见都难。”裳若依淡淡地说:“陛下想要出兵将天顺的燕云十六州夺过来,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你再说一次!”天顺帝怒声说道:“女子不得妄议朝政,你···”
“谬论。”
“你!
裳若依知道,他就算再生气,也不敢将她如何,她可是城王费尽十几年的心力才寻到的女儿,如今西域还指望着城王府来护疆卫土,今日她不管做什么,西域帝也只能生闷气。
“陛下对于这燕云十六州的兵力部署可清楚?领兵将领是谁?守城将士又是谁?数量多少?有无储备兵力?粮草又是什么情况?装备如何?你们的士兵,与之相较有无战胜的可能?”
裳若依的话让西域帝愣了一瞬,这些,他哪里知晓?
“您什么都不知道,就想让我兄长领兵前去,这无疑是想让他去送死,将百姓拖入战火之中不够,难不成还想让我兄长和父王也身涉险境?”
“朕得了高人指点,若此时进攻,必会将燕云十六州拿下!”
“这高人既然这么厉害,那便让他去好了。”
“你这丫头!”西域帝被她气得浑身发抖:“都说了是高人!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他恨不能立即治了她的罪,但是又觉得她说的话有些道理:“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走了进来:“皇上,皇后娘娘说有事与您相商。”
西域帝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神色,眉头微皱:“朕知道了。”他转头对君泽乾说道:“你且带着你这个妹妹在花园中转转吧!”他又看了看裳若依,面色不虞地拂袖离去。
皇上离开后,七皇子走到她跟前,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战士!勇士!你可真是厉害至极!竟然敢跟我父皇这么说话,皇叔已经是我见过的最为厉害之人,如今你比皇叔还要厉害几分。”
“真不知道你父王是如何坐稳这皇位的。”
“低声些,这殿中可都是父皇的人。”七皇子轻声说道:“若是被父皇知道了,你这个小脑袋是真的不想要了。”
裳若依不以为然地说道:“他若是想治我的罪,刚刚便治了,如今忌惮着我父王,所以,他不能。”也不敢。
七皇子一噎,行,你赢了。
难怪能坐稳定王世子妃的位置,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事情分析如此透彻,怕是整个西域也找不出几个如她一般胆大的女子。
几人来到花园之中。
“这花园竟如此漂亮。”
“这都得益于萧贵妃。”
“萧贵妃?”
七皇子点点头:“萧贵妃是西域萧家的嫡女,入宫一年便从才人升为贵妃,只因她一句喜欢,父皇便命人将这后花园重新翻建,其中不少地方,都是萧贵妃亲自安排人设计建造的。”
裳若依笑了笑:“想来,那个女子定是美艳至极了?”
“这个,各花入各眼,反正父王是喜欢得紧,便是皇后娘娘对上她,都要避其锋芒。”
这倒是有点意思。
就在这时,一片灰色的衣角映入眼帘。
不知为何,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快走了几步,她也只是看见了那人的背影,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她将能量汇聚于眼瞳之上,朝那人离开的方向望去,他明明消失在转角处,但是那里根本没有人,裳若依的眉头不禁高高皱起,心中不安的感觉逐渐扩大。
“若依,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