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昨天的事是樊妈妈与春桃有意为之?”孟绾静静听完孔妈妈的汇报。
彩儿端着茶杯的手,气的都在发抖,想说什么却被串儿轻轻扯了扯衣摆。
“老奴是这样想的,一切都太巧了。怎么可能一院子的人都睡得那样沉?只有她们两个听到二爷回来了?就算真是这样,做什么一大早二爷要把她们两个单独叫到屋子里说了半天的话,还给她们假让回家去休息。”
“回去休息?”孟绾抬头。
“是,说是樊妈妈昨天抬水时不小心闪了腰,春桃伺候二爷时摔倒了。老奴倒是瞧着春桃手上包着帕子,只樊妈妈走路的样子却是瞧不出腰不舒服来。”
孟绾点了点头,周钰昨天晚上出去喝酒她是知道的,是孟维回来告诉他的。孟维说,原本周钰和他一起在房师傅那里瞧着大家练习,后来高扬去了,两人先是聊了一会,没多大会功夫又来三个人,都是与周钰相熟的,按孟维的话,若不是这阵子对周钰有了新的认识,他都不会拿黑眼珠瞧那几个人。
“所以,你怀疑是樊妈妈或是春桃在吃食里动了手脚,让你们睡沉过去,然后得了机会在二爷面前做了什么?”
“老奴是这样想的,只是不知道方向对不对。”孔妈妈恭敬地道。
“在吃食中做手脚不太可能,毕竟都是统一从大厨房上端回来的,又是一起吃的一同的饭菜。且你吃我不吃,吃多吃少又不一样,这个太难把握。如果她们两个真的是有意的话,那就是从别的方面下手让你们睡得比较沉了。”
孟绾想到了电视剧里的那些高人,拿着个管子把窗户戳破后吹点烟气进去就会弄趴一大片,会不会用的这个法子呢?
不管怎么说,这樊妈妈与春桃一定是做了什么。呵呵,樊妈妈还真没让自己失望,那春桃是明晃晃的胡氏的人,而她却蠢成这样,不管这两人的目的是什么,樊妈妈带着春桃,那就是在帮胡氏的忙。
“二爷今天早上一切正常呗?”
“是,与樊妈妈和春桃说完话后,又问了昨天晚上的事,斥责了老奴没有把好院门,然后就出去了。”
“你带着彩儿回去,后天是各院派人去红螺寺为小环肚子里的孩子祈福的日子。二爷外院的雪芙与彩儿一起去。”
彩儿还不知道让自己去红螺寺的事,听得孟绾提起,急急地道,“二奶奶派别人去吧,奴婢跟孔妈妈回去,一定要查查那樊妈妈与春桃做什么扣,奴婢想着必不会是好事,怎么瞧着都象是要算计二爷呢。”
“不是要算计二爷,而是已经算计了,只是不知道成没成功。”孟绾站起身来。
“二奶奶,您不回去吗?万一樊妈妈真的联合春桃......大家都知道,春桃可是王妃放在二爷身边要,要......”串儿担忧地道。
“不着急,还不到我回去的时候,总要让她们把戏演完了,把后续安排好了才成。不然我一回去,她们一切还没准备妥当,我是配合还是不配合呀。”孟绾轻轻一笑,“你们也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我想二爷心里也是有数的。”
孟绾嘴上虽这样说,其实还是担心的,若樊妈妈真存了帮助春桃达到某种想法的心思,在周钰真的喝多或是其他作用下,也许还真能让他们得手。
如果真是那样怎么办?自己还能与周钰继续眼前的状态吗?孟绾不敢多想,但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周钰不是那种人。
她想,周钰一定会来与她解释这件事,如果他不来解释,那就证明事情朝着她不敢想的那面发展了。
那她会如何?她也不知道,想了种种,铺陈了种种,唯独没想到樊妈妈居然会蠢到帮助敌人对付自己的程度。
“孔妈妈既回来了,就回家去一趟吧,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带回去的,晚些时候和彩儿一道回去。”
孔妈妈高兴地应是,难得回来一次,总要去瞧瞧孙子孙女的。
“二奶奶,奴婢不去什么红螺寺,奴婢跟孔妈妈回去,好好查查春桃和樊妈妈的情况。”
彩儿瞧着大大咧咧的样子,实则心思细的很,原本以为只是单纯的春桃邀宠的手段,细细一听后就觉出不对劲来,此刻一张脸涨得通红,好似周钰已被春桃算计了,她要回去报仇一般。
“不,这件事不重要,你有更重要的事做。”孟绾拍了拍彩儿红彤彤的胖脸蛋,笑道,“放心,这件事我心里有数,让你去红螺寺是因为......”
彩儿听孟绾说完,用力的点点头,“奴婢明白了,二奶奶放心,奴婢今天回去先把各院去红螺寺的人打听明白。再看看能不能摸清她们在府里的情况,到时候该问什么奴婢就有数了。”
孟绾满意地点点头,这个丫头越来越聪明了,“好,去收拾一下,记得,打听的越细越好,尤其是哪些人与王妃和三小姐那边有矛盾。还有,平日里大奶奶在什么事上与王妃或是李侧妃有嫌隙。若是实在打听不出来,那就多问问王府的八卦,越久远的越好。”
屋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串儿一脸担忧地上前道,“二奶奶,您不担心吗?”
孟绾瞧着窗外阴得厉害的天色,“你瞧,这几日天干冷的厉害,风刮起来,连斗篷都似被它穿透。大家都盼着这场雪,雪下来就会暖和一些。可这雪是不听大家的,它想下就下,就如现在这样,天阴成这样,下雪很正常。可是它不下谁又能把它怎么样呢?只是阴着,然后再刮冷风,吹走那片云,明天许又天晴了,又让干冷更胜一层。”
串儿拧眉思索着孟绾的话,好半天没再吱声。
孟绾则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与周钰的第一关考验终于来了。自己想得再周全,考虑的再仔细也不可样样都计划得到。所以,当事情发生时,只能接受并针对这件事研究接下来怎么做。而不是叹息与咒骂,就算周钰真的......她想她也不会如泼妇一般。
她要知道具体情况,是半推半就还是全然意外,或是她最不愿看到的心甘情愿。
孟绾坐回椅子里,盯着沁园的大门,她在堵,堵周钰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
在憋了一天的雪终于纷纷扬扬落下的时候,周钰抖着斗篷上的雪花大步进了沁园。
“这么冷的天怎么还来了?”孟绾一边把斗篷解下递给串儿,一边接过山灵递来的拂尘轻轻拍打着周钰袍脚上的雪花。
“其实今天早上我就往这边来的,只是半路上被姐夫派人叫了去,在铁铺呆了一天。”
“哦?可是出什么事了?”
周钰脱了棉袍,喝了一口热茶,重重得呼出一口气来。串儿拿起周钰脱下的外衣与山灵轻声退了下去。
“今天早朝的时候,皇上用砚台打了太子殿下。”
“什么?”孟绾为周钰续茶的手一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
周钰点点头,“说是因为南边赈灾粮的事,前几日由南边递上来的折子里道,送去的粮大多为陈米,有的一袋子米掺了半袋子石子,更要命的是还有发霉的,听说已经吃死好多人了。”
“怎么会这样?没人验米吗?发放的时候都没瞧着吗?”
“验?怎么验?原本就是东拼西凑上来的,谁会一袋一袋去查。再说这一路上走了多少时日,谁知道走的时候是新米到了会变成什么样。”
“太子殿下这是被人算计了?”
这次赈灾事宜是由太子负责的。
“嗯,这是一定的。皇上看了折子后大发雷霆,把太子殿下从头骂到脚,得亏皇上这阵子身体不好,没有什么劲,那砚台擦着太子额头飞了过去。”
“太子现在如何了?”
“病了,我就是为了在铁铺等岳三哥传回来的信,才来的这样晚,要不我一定会赶在孔妈妈之前见你的。”
周钰说完抬眼瞧孟绾,孟绾刚刚满脑子还在想太子的事,听得这一句,倒是反应了片刻才明白周钰的意思。
孟绾只听这一句,悬着的心就放下了,露出俏皮的笑容道,“哦?夫君这是准备坦白从宽了?”
“坦白从宽?算是吧,不知道娘子给不给小生这个机会?”
“给,当然给,好故事谁不爱听,是不是?”孟绾把脸凑到周钰面前,“王小二,你想好了再说哟,一个情景也不许漏,若是叫我知道你隐瞒了,嘿嘿,你晓得我的手段的。”
周钰看着孟绾的怪模样,扑哧一乐,一把扯过她的手把孟绾圈进怀里,冲着那张喋喋不休的嫣红的小嘴狠狠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