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几日一定要盯好了那上车的年礼,一定要仔仔细细核对后再封车。还有,凡是往外送的,都要派一个咱们的人跟着。”孟绾冷静地吩咐着。
孔妈妈与串儿对视一眼,串儿轻声道,“那外院的呢?”
“外院的,二爷自会安排,而且我想着胡氏对我出手,一定不会在外院的年礼上动手脚,那样目标太大,且若一个不好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她不会那样蠢的。”
孔妈妈点点头,“除去外院的,需要咱们这边送的还有七家,分别是怀南侯府、乐成子爵府、平西侯府、詹事府詹事谢家、博男爵府、忠国公府、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府上。只最后两家,王妃交待了,不必咱们准备,她那边会安排。”
孟绾点点头,忠国公府孟家,就是那孟泽文家,与怀南侯府出了五服的本家。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府上是贤妃娘娘的娘家,前一阵子与周钰把冰球打到瑞王马车里的李赫就是贤妃娘娘的小侄子,是贤妃娘娘大哥李显第三任续弦所生。
胡氏特意交待这两家不用她操心,那就是她现在巴结或是周铮需要巴结的对象。后者还好理解,毕竟周铮现在与洪哲走的近,而洪哲是景王的小舅子,胡氏靠向贤妃娘娘的娘家也可以理解。
那么,她对忠国公府高看一眼又是为什么呢?除去礼亲王,尚亲王这样真正的皇亲国戚,忠国公府在京里的地位虽然重要,但还轮不到慎郡王府巴结的程度,属于第二梯队排在前面的。
除非,胡氏有求于忠国公府,难不成她在为周铮争取忠国公府的支持?
可又不太可能,就像周钰与自己分析的,忠国公府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要皇上的信任有信任,实是犯不上在局势没明朗之前倒向哪一边。且一直中立的话,哪位皇子上位都要仰仗他的支持,所以,忠国公府犯不上。
还有余下的这五家里,哪家更会让胡氏动手脚还不会影响王府呢?
自己家不会,她不会为了向怀南侯府证实嫁了一个多么蠢的女儿而布这样一个局。
平西侯府也不会,孟绾想,对于周钰与岳三爷的亲密往来,胡氏不会不知道,她也从来没问过周钰是用什么理由能这样光明正大地与岳震来往,一定有他自己的解释,就如王家铁铺一样。所以,胡氏不可能在岳家身上做手脚,因为就是发现了什么,岳家也会隐瞒下来。
那么余下的三家就都有可能了,一个是胡氏的娘家,一个是谢氏的娘家,还有一个是洪家,这几家都是能为胡氏出力的。
孟绾说出这几家后,“孔妈妈盯着胡家,串儿盯着谢家,让冬梅去盯着洪家。你们这样......”
“二奶奶,由着她们装车?”孔妈妈问。
“对,你们记得,装车的时候,把我刚刚说的那几样放在确定的位置就好。”
两人点了点头,退了下去,没一会,串儿拿了三个纸包回来轻轻放在炕桌上。
孟绾整齐在摆好,慢慢地打开,闻了闻,又看了看,点了点头道,“让彩儿给吴痕送去吧。”
孟绾站在窗边,今天是晴天,地面没有清扫的积雪,反射着午后的阳光到玻璃窗上,屋子里格外亮堂,也着实刺眼。
孟绾喜欢雪,白皑皑的让人感觉干净。所以,她不让下人把院子的雪都扫干净,除去日常走动的,其余地方都铺着厚厚的雪。有时,她更想出去躺在那雪上,尤其是夜里,看着这古代丝毫没有被污染的天空,一定惬意极了。
------
“明天我带你出去见一个人。”周钰搓着手进得屋来。
孟绾站起身要去给他解斗篷,周钰道,“你莫过来,凉,让她们来。”
串儿连忙上前,接过周钰的斗篷拿到挂衣间去,彩儿跟着推门进来,倒了满满一杯枸杞红枣茶端给孟绾。
“这个好,原喝时还不习惯,现在喝好了,倒比单独喝茶好。”
“冬日里喝这个最好的,你平日在外头怎么喝我看不到,也管不了,只回来可得听我的。”孟绾笑着接过茶来递到周钰手中。
“你上回给姐姐配的那个玫瑰红枣什么桂圆茶的,姐还夸你心思巧呢,你是怎么想到这么多样的,每一种配出来的作用都不一样,对吧?”
周钰一边喝着枸杞红枣茶,一边发出舒服的喟叹,这大冷的天,进屋就能喝到这么一杯热热的茶,真是让人愉悦。
“对呀,这配茶可不是随便配的,就与配药是一样的,放在一起要互补且要起到效果才好。你现在喝的是养胃驱寒的,其实放生姜更好,只是晚上不适合吃生姜,换成枸杞也是可以的。”
孟绾接过彩儿倒给自己的,也喝上了一口,继续道,“等着忙完这阵子,我再研究一下,配些适合过年时解腻喝的。”
没一会,冬梅带着英婆子抬了热水进来,串儿与彩儿见孟绾没有其他吩咐,铺完炕后退了下去。
周钰站在了起来,一边解着身上的衣服一边走,“今天在铁铺挖那坛子酒,六子象个猴子一样差点把那酒打翻了。”
“挖酒?什么酒?”孟绾拿出周钰的换洗衣服进了洗漱间。
周钰已然裸着上身,正用热水擦着。
“是齐叔埋的,好似他到京城第二年还是第三年埋的,我忘记了。”
“怎么?可有什么重要的事?齐叔又没有女儿要出嫁。”孟绾帮着周钰擦着后背,“差不多就行了,虽说屋子里暖和,毕竟是冬日,且又是年底的。”
周钰转过身,穿上新的里衣,坐了下来,脱了袜子把脚踩进另一个木盆里,许是水太热,“啧”了一下把伸进去的脚又迅速地抬了起来。
“你以为是女儿红呀,你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周钰嘿嘿一笑,“不过,等咱们有女儿了,打从她出生那天我就给她埋十坛。”
说完,神色又有些黯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
孟绾揉了揉他的头发,心疼地道,“急什么,大事没成,就是生了也顾不过来,再给她们机会。你瞧那宏哥,这才多长时间,被她们利用多少次了,真是狠心。”
周钰点了点头,随即释怀。
“岳三哥与三哥初四就走,齐叔大冬天的挖酒就是为了让我明天拿去与他们喝的。”
“啊?这么快?”孟绾坐在对面一脸惊讶。
“嗯,原本想着过了正月十五再走,只林爷的意思是,不想让岳三哥卷入正月十五的宫宴中来,反正也是走,不如早些,这样还会打一些人个措手不及。”
周钰两只脚放在水面上互相搓着脚掌,“前几天,皇上宣布由岳三哥任四川布政使后,平西侯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听说,景王与诚王的门客和长史都把岳三哥堵在户部,差点出不来呢。”
“怎么?连景王与诚王都不晓得?”孟绾有些不敢相信。
“嗯,不知道,岳三哥这件事,除了我们几个,再就是林爷知道,其余人都不知道。”
“那是谁给办的?怎么会这样隐秘?”
“是皇上的意思,但却是太子殿下提出来的。”
“太子?”孟绾想起传闻中那个走一步要咳三声的太子来。不是说不受皇上喜爱吗?
“至于具体情况如何,我们都不知道,反正目的是我们想要的。”
孟绾点头,若是那位林爷是太子的人,这个倒可以说得通了。
“没想到三哥走的这样急,也不知道三嫂来不来得及给他准备。”
“放心吧,就算差什么,去那边置办也是可以的,岳三嫂是个心细之人。而且他初四走,你初三回娘家时,可以带一些他能用上的送去。”
“对了,你刚刚说要带我去见谁?”孟绾欠着身子问,“再说,明天是小年,咱们走得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