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老板，老板发财。”
    老太婆笑着，松开了方唐的脚踝。
    “嘿嘿，我肯定会发财的。”
    方唐也跟着笑了笑，随后他绕到老太婆身后，抓起对方的肠子就往外扯。
    恶鬼吓得立即大叫起来，伸手也去扯自己的肠子。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治病啊！松手！”
    方唐力气没有恶鬼大，竟真被恶鬼撤回去了一节。
    于是少年立即对着韩洋大喊：“韩洋叔叔，按住它！病人不配合！”
    韩洋脸皮抽了抽，没敢动。
    “唉，你怎么干看着！”
    “你们其他‘人’呢？来帮忙啊！”
    周围的乘客顿了顿，慢慢围上来，还是决定配合这位“医生”，毕竟“治病”重要。
    刚把自己肠子拉回来半米，突然被乘客按住双手和身子，恶鬼绝望极了。
    它惊慌地大叫起来：“他不是医生！他不是医生！”
    哪家医院的医生扯别人肠子？它怎么不知道啊！
    “放开我！你们到底和谁是一伙儿的！”
    “放开我！信不信我杀了你！”
    恶鬼愤怒的大吼，对着乘客们呲牙，上来的乘客完全不为所动。
    恶鬼的肚子看着不大，但里面的肠子却怎么都扯不到尽头。
    方唐扯得手腕发酸，才不得不停下。
    他甩着手腕，向身边的乘客说：“拿把刀来。”
    “给你。”一个小孩毫不犹豫地拿起桌面的水果刀递给方唐。
    刀一到手，方唐对着恶鬼露在外面的肠子就切了下去。
    咔嚓——一下，恶鬼整个鬼都傻了，它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道，往回爬，从方唐手中抢过自己的东西，一脸悲愤。
    “你！你！庸医！”
    面对恶鬼的指责，少年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不是没事嘛。”
    他怎么庸医了？他可是帮它治好了拖着肠子的疾病。
    坏掉的位置，应该切除，可是医书上清清楚楚写着的。
    恶鬼动了动嘴唇，竟找不到反驳的话。
    仰头盯着少年平静的脸，它一时间有点分不清，到底谁才是那个吃人的鬼。
    哦，它大概是个吃人的鬼，但，这个人类欺负鬼。
    满腔憋屈的老太，只能捡起自己的肠子往回爬去。
    乘客们目送着恶鬼从来的车头消失，纷纷回到之前的位置，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随着老太婆的消失，车厢内阴森感散去不少。
    韩洋上前重重拍了两下方唐的肩膀，一句话也没说，回到自己的座位。
    方唐挠挠脸颊跟上去。
    韩洋叔叔那是什么表情？不夸夸他吗？他不是超厉害吗？
    或许是人类玩家手扯恶鬼的大肠实在是太过于惊世骇俗，之后一个上午，列车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出来作怪。
    11:35，一道“铃铃”的铃声后，车厢中哄闹的乘客骤然安静下来，目光紧紧盯着车辆连接处。
    半分钟，咕咕的轮子声出现，一个穿着只到大腿根包臀裙的女乘务员，推着餐车走来。
    它脸上画着醒目的妆容，犹如送葬的纸人，肌肤也白得像水里刚打捞起来。
    乘务员脸上努力扬起一个微笑，但，只是让它更加瘆人。
    “午饭时间到了，列车上提供的盒饭有没有人需要？25元一份。”
    “我要一份。”
    “我们要三份。”
    “给我两份。”
    玩家们纷纷向着女乘务员伸出手，递给它带血的纸钱。
    女乘务员刚卖出四五份盒饭，车厢另一边也传来推车的声音。
    那是一个半边脑袋都不见了男乘务，他被切掉的脑袋内部，器脏还在有节奏地跳动。
    “泡面，泡面，各种口味的泡面，10元一桶。”
    “我要泡面！给我一桶，还要火腿肠。”
    “我也要一桶，加个卤蛋。”
    车厢两边，乘务员经过的地方，喧闹起来，中间的位置，乘客依旧一动不动。
    方唐站起身，趴在座位上看向买泡面那边。
    桶装泡面！
    没吃过唉！
    他以前只捡到过别人吃完的空桶，看着上面的图片，就很好吃！
    那么多人买，绝对很好吃！
    少年眼巴巴地盯着买泡面的男乘务，终于等到了它来到旁边的过道。
    “我也要一桶泡面！火腿和卤蛋都要！”
    方唐从口袋中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学着周围的乘客们递过去。
    男乘务从推车上拿下泡面分给那些伸过来的手，同时收走它们手里的钱。
    但，它却并没有接方唐的。
    反而，在给所有乘客都递完泡面之后，冰冷地盯着方唐，冷冷吐出一个字：“钱。”
    “给你！钱！”
    方唐身子往前努力探着，抖了抖手里的零钱，可，男乘务依旧不接。
    视线扫过乘务员手中那叠票子，少年恍然大悟，反手在身后的乘客没有脸皮的血肉上糊了一把，继续塞给乘务员。
    “给你，我要一桶泡面和火腿卤蛋。”
    “接着啊，我给钱了。”
    难道是他钱上沾的血不够多？
    犹犹豫豫地再次收回手，方唐看向刚才那个乘客，可对方已经起身离他远远的了。
    “你过来一下啊。”方唐招手。
    乘客与方唐对视，脸上的烂肉颤了颤：“……”
    从来都是它对人类开涮，人类对它动手动脚，鬼生第一次。
    韩洋假装不认识身边的少年，从玩家背包取出两张黑色的诡钱交给乘务员。
    “两桶泡面，一桶香菇味一桶酸菜味，两根火腿两只卤蛋。”
    收了钱，乘务员将韩洋要的交给了他，而后推着车离开。
    “哎哎哎，你别走啊，我要的你还没给我。”
    看见乘务员离开，方唐立即急了，蹭掉鞋子想从座位上翻过去。
    韩洋连忙抬手拍拍方唐的后背：“泡面，买好了。”
    少年动作一顿，转头看向韩洋，目光扫过桌上的东西，脸上带着不解和不服气。
    “它为什么不卖给我？”
    “因为它们只收这个属于诡异世界的东西，你从外面带进来的钱，没有沾染这个世界的气息。”
    “沾染了。”
    方唐放下扒拉着靠背的手，坐回自己的位置，将手中沾满诡异猩红血迹的零钱放在韩洋跟前挥了挥。
    “都是它们的气息。”
    湿哒哒的零钱一晃，腥臭的鲜血乱飞。
    韩洋擦了擦眼角：“方唐，说真的，你怕鬼吗？”
    把钱放回口袋，方唐拿起桌面的泡面桶，快速撕开。
    “嗯？怕啊，它们要吃我的话，我还是怕的。”
    “……”韩洋感觉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他拿起另外酸菜口味那一桶，也快速撕开，却在看清里面东西的时候，猛地将泡面和桶都丢在了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