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州,是个小城,比陆卫明兄妹流浪的小县城更小。
火车缓缓进站,方唐早就等不及了,拉开车厢的门,催促邬喜。
“前辈,你快点,到站了。”
他说完,沙发上的女人却只是慢慢合上书,甚至喝了一口桌面的咖啡,才站起身。
方唐:“……”
看不下去!完全看不下!
提着大包小包的方唐看着邬喜不急不慌的样子,立即回到包厢内,推着邬喜往外走。
“前辈,你虽然年纪有些大了,也就比我大几百几千岁,但是,你看你这么健壮,做事还是要利落一点。”
“急什么,这个车站要停靠两个多小时。”
“我想去看看陆卫明它们的家乡是什么样的嘛。”
“家乡又不会跑,现在出去,要排很长的队。”
邬喜刚说完,就看到前面排着长长的队伍。
方唐还在身后推着她,见没推动,用力拍了拍:“走呀,前辈。”
“过不去了。”邬喜回答。
“怎么会?”方唐不信。
陵州这种小地方,又没什么人,怎么会过不去。
方唐从邬喜胳肢窝下探出头,居然真的看到前面排了长长一条队伍。
“没多少人啊,怎么会堵在这里?”
心中疑惑,方唐身子往下探了一点,就看到出口卡了一个巨大的胖子。
就是那种横竖都出不去的卡。
那胖子正不停地撞着车门,将车门撞得变形。
等它好不容易下去,第二个乘客站在门口,门外的乘务员就拿着锤子敲敲打打将车门恢复原样,第二个鬼继续卡在那里。
方唐一脸见鬼的表情收回目光。
“前辈,它们是不是有病?”
本来门就小了,好不容易挤开,又被捶回去,后面的人接着挤?
神经病啊,不能都下去了再修门吗?
“你们这种物种的智商,真的很难平。”
“所以,像前辈和陆卫明它们这么正常的鬼,是不是属于基因突变?”
邬喜扬了扬眉,不知道怎么解释。
既然是诡异和鬼,那当然不能按照常规的来理解。
两个小时后。
方唐与邬喜终于在列车即将出发的前五分钟成功走下火车。
站台外早已经没有鬼影。
方唐提着包裹回头看着依旧对着车门敲打的乘务员,长叹一声,掏出口袋中的车票。
“前辈,我们去问问陆卫明它们住在什么地方吗?”
陆卫明和路欣兰是农村出生。
利用车票上的信息,邬喜和方唐很容易就查到兄妹二鬼家的位置。
离开火车站,进入公交站,方唐手上又多了几样东西。
在公交车站台上,方唐反复检查着提着的箱子。
“这个、这个一会儿都是送给陆叔叔和陆阿姨的。”
“还有大哥哥小姐姐3000块的工资。”
“这个水果……你提我做什么?”
方唐正低着头叽里咕噜,突然身体悬空,回头看向身后的邬喜。
邬喜将方唐放在公交车门口,又把他往前推了推,自己也跟着跨上车门。
“公交到了,别走神。”
“噢,好吧。”发现是自己原因,方唐还是很讲道理的,乖巧点头。
上车刷卡,付好车费,一人一鬼在后门前的双人座坐下。
方唐坐在窗边,邬喜坐在过道边。
公交没一会儿就开发动,窗户外的风景移动。
除开路上那些奇形怪状的鬼,诡异世界就活脱脱的是另一个人类世界。
公交车驶出市区,道路越来越狭窄,周围的风光越来越荒凉。
平整的水泥路也变成了泥路,车身摇晃,车内的鬼被颠得起身八下。
方唐一手抓着窗边的把手,一手捂住嘴,回头向邬喜求救。
怎么办?他好像晕车,吐在前辈身上不会被打吧?
邬喜闭着眼,并没关注方唐。
方唐见求助无果,只好收回目光,去扒公交车的窗户。
只是公交车窗户的拉环锈迹斑斑,完全被焊死在一起,无法打开。
方唐折腾了一会儿,心头翻江倒海,差点就没忍住,他连忙拍向邬喜。
“前辈,我好难受,可不可以不坐车了,我们飞过去吧。”
“这个什么破车子,坐着一点不舒服。”
邬喜睁开眼,往窗外看了一眼:“还没到站,下午车,你要不吃点东西吧。”
“吃不了,我想吐,前辈你找个什么给我接一下呗。”
吐?
邬喜没敢想象那画面。
“那你睡一会儿吧。”
说完,不等方唐反应,一掌拍在方唐后颈上。
但,方唐并没晕过去,只是捂住后脖颈哀嚎。
“好痛好痛好痛,前辈我脖子动不了了。”
邬喜看方唐还醒着,再次抬起手。
已经有了准备的方唐赶紧捂住脖子。
“你要干嘛?我说难受,你不帮我就算了,还打我。”
说着,见邬喜还举着手,方唐连忙给她按下去。
“我不难受了,你别打我了。”
邬喜点点头,靠着座背重新闭上眼睛。
等邬喜不再关注自己,方唐放下心来,轻轻揉向后颈。
嘶……
呼……
好痛,前辈做什么啊,现在他委屈都要直接挨打了吗?
黄昏时,公交开进终点站,彼时车上只剩下邬喜和方唐。
等公交停稳,邬喜转头想叫方唐下车,就看到方唐只有一颗头还在座位上,剩下的身子都在座位下。
“你这是什么造型?起来了,到站了。”说着邬喜就朝方唐伸出手。
方唐赶紧挥开邬喜,面向车顶。
“别动我,到喉咙了,你动,我就要出来。”
他现在就像一只装满粥水的碗,根本不敢动,完全不敢动。
“要生了?”邬喜往方唐下身看,这个姿势分明就是孕妇分娩的动作。
“你还笑我,都怪你不管我。”
方唐抬起手在空中挥舞,想打邬喜。
可惜手太短,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一人一诡僵持在车上,司机等的不耐烦,按了两声喇叭:“喂,你们还下不下……”
它说着对上邬喜的视线,连忙闭上嘴。
邬喜站在过道里,俯视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方唐,有些头痛。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一直在给自己找麻烦。
“你不起来?”
“起不起来。”方唐有力无气地回答,一副爱咋咋滴,就这样吧的摆烂样。
“行吧。”邬喜不浪费时间,直接伸手一把提起方唐。
方唐脑袋刚离开座位,就立即捂住嘴巴,愤愤不平地瞪着邬喜,不过他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
很快邬喜就一手拎着方唐,一手拎着大小袋子下了车。
下车后,方唐刚被放下,立马便冲到树下弯下腰吐起来。
“呕——”
忍了一路,本以为缓缓就过去了,没想到还是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