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吗？”
    秦苏迅速调整好心态，露出营业式微笑。
    太子爷抬起眸，淡淡地看向她，明明不像暴君那么毒舌刻薄，却莫名让人难堪。
    秦苏甚至贴心解释：“你的潜意识在呼唤我，所以我来了。”
    终于，男人轻轻笑了一下，薄唇勾起一点浅浅的弧度，声音清冷，恶意十足：“就和楚疆那个蠢货一样？”
    在他需要的时候，他就来了。
    第一次，楚君衍展现出藏在温润包容之下的攻击性。
    一瞬间，他身上的气势好像也跟着变了，强大、邪恶，傲慢又不可一世。
    明明是在梦中，却让秦苏有种在威压之下，喘不过气的感觉。
    看得出在平时，他真的很收敛了。
    娇嫩的指尖轻轻抵了抵，对方越是强势，她的气质越发温和：“为什么这么说？你知道他是怎么来的？”
    她漂亮的眼睛轻盈地望着他，其中凝着好奇，似乎很期待得到他的回应。
    楚君衍竟没有吝啬：“鹿苑遇刺那日，刺客太多，动手时不小心多杀了几个人。”
    多杀了几个？
    秦苏有些不太明白：“嗯，多杀了几个的意思是？”
    楚君衍微笑：“多杀了几个不该杀的人。”
    秦苏脑子飞快转动，不该杀的……那肯定不是刺客。能让“太子”都觉得不该杀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那就是来救驾的人！
    或者是，本身与他关系不错的权贵子弟，甚至……宗室子弟。
    “是你的朋友吗？那时太危险了，也许只是误伤，你不必太责怪自己。”
    “不是误伤。”
    秦苏的话没说完，就被男人平静打断：“孤只是觉得太吵了，所以帮他闭嘴。”
    他眼底似乎闪过一抹回味：“连杀了四个，第五个不小心跑了。那时候，孤以为要完蛋了。”
    说的是“完蛋”，可他明明在笑，身子轻轻的颤抖也不像是害怕，反而像……兴奋。
    秦苏并没有指责或批判他对或错，继续问：“哦？那你当时害怕吗？因为害怕，所以……”
    “害怕？”楚君衍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孤为何要害怕？”
    他轻轻垂下浓黑的眼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截巴掌长的锋利刀片，在灯光的反射杀发出冰冷诡谲的光。
    刀片在男人指尖灵活摆弄，衬托他修长的手掌似艺术品般美丽。
    秦苏心头诧异：他怎么会有刀？
    可系统却好像掉线了，迟迟没有回答。
    “我等着他带回更多的人，如果可以，最好把所有人都杀了。”
    即便是秦苏，此刻的血液都凉了一遍。
    这个人，根本就是个反社会人格的疯子！
    就在这时，男人忽然抬眸朝她看来，眼神锐利仿佛能看穿一切：“这个答案，你喜欢吗？”
    秦苏差点把手中的水晶杯丢出去。
    这是一双冷血杀手才会有的眼睛，冰冷、毫无情绪。
    也是外面的人从未见过的，太子殿下的真面目。
    他敢给她看，是不是笃定了她拿他没有办法？
    太子君衍，是比暴君更加自负的存在，他敢说，就说明，他没有将她当成是威胁。
    心理医生不该有倾向的，她只负责了解病人内心，寻找治疗方案，而不是当警察，来判案。
    秦苏提醒了自己：“所以，你最后并没有完成目标，因为他出现了是吗？”
    系统将鹿苑案的所有相关信息又清理了一遍，确定了秦苏的猜测：案件平息后，只有“七皇子”发狂杀人，对于太子殿下的名声并没有任何损害。
    反倒是曾经的太子伴读，以及几位一同在宫中进学的贵族少年，也在鹿苑案中丧生，太子殿下因此大受打击，病养了许久，直到半年后才恢复。
    听到她的问题，楚君衍眼底闪过一抹亮光：“你很聪明。”
    就在他再对那个人提起屠刀时，忽然就昏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发现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很奇怪。
    就像是当初第一次见到他时。
    后面回忆起来，就连楚君衍自己都觉得，他可能是个天生的罪犯。
    在众人厌恶恐惧的目光中，通过装病威胁，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他“昏迷”这些天所有信息——他昏过去后，身子里多出了另一个人的灵魂。
    那人残暴却强大，将他的伴读、同窗们杀害了，却也凭借一己之力把所有刺客杀死，及时救下了父皇。
    他很诧异，却也很快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并在以后的日子里通过各种方式逐渐完善，到后来，再没人会怀疑。
    “那他出现时，你有意识吗？你能和他对话吗？”
    听到少女的声音，楚君衍从回忆中抽身，看着她，笑了一下：“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秦苏愣了一下，笑：“我该过去吗？”
    楚君衍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对着她懒懒地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消息，难道不该付出报酬吗？”
    秦苏笑容不变：“殿下真是个辩论的高手，明明是我来帮你，现在却成了我要付报酬。”
    男人无所谓地笑了一下，仿佛在说“看你”。
    秦苏知道这是个圈套，可是……该死的诱人。
    她摊了摊手：“那也得看这个代价我付不付得起。”
    男人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笃定道：“你付得起。”
    他俊美如天神，却又游刃有余的像赌桌上的高级赌徒。
    秦苏没有说同不同意，只是同样微笑着看着他。
    两人之间气氛变得有些奇异，紧绷、又无声拉扯，空气中好像有看不见的火花在炸开。
    只是谁都不肯率先认输。
    终于，她先垮下了肩，语气有些无辜：“其实我是真的想帮你，你不要这样怀疑我好吗？”
    可惜对面的男人看似温柔实则绝情，对于美人示弱并不为所动，微笑着看着她：“要我配合你，只能按我的规矩来。”
    秦苏立刻察觉，对方用的是“我”。
    她不禁暗骂一声“该死的聪明人”。
    他到底从哪儿察觉到她的迫切的？
    到底哪里出了漏洞？
    她耸肩站起身来，面上已经恢复温柔大方的姿态，淡定朝着男人走去：“正常来说，不都是病人求助医生吗？”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了楚君衍面前：“我过来了，你有……”
    秦苏的话戛然而止，面前的男人忽然站了起来，高大身影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罩住。
    “你知道吗，你和我认识的人真的很像。”
    听到楚君衍的话，秦苏眨眨眼，面不改色糊弄：“那是因为，我就是按你喜欢的样子长的呀。”
    楚君衍笑了一下，声音低醇，很好听：“是吗？”
    “当……”
    “可是，孤不喜欢你这种啊。”
    秦苏微愣，第一次没有及时应对。
    男人却笑了：“骗你的，你这样的其实也可以，至少孤不会太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