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少城主刚刚要说的是何事?”
谢南笙缓缓将杯子放下,看向他:
“赵老爷,之前一直随侍左右的赵管家人呢?”
赵老爷一愣,便道:
“这人几日前便突然消失不见了,我们还报了官的。”
他面上只是疑惑,没事儿人似的,其实心里却在打鼓:谢家不会是知道了些什么吧?
谢南笙问:“几日前赵老爷可是托付赵管家去做了什么事?”
赵老爷心里一咯噔,却叹了口气:
“唉,还能是什么事儿呢?都是为了我那俩可怜的孩子啊!”
上官慕闻言,继续抚摸着剑柄的纹路,心里冷笑:
真是只老狐狸,说话都说一半藏一半的。只说是为了两个孩子,却不说安排做了什么。
恐怕就是为了万一事情败露把锅都推出去给赵管家扣上吧?
嗯,这样事情倒是更好办了。南笙就有理由下手了,这也算是先礼后兵。
谢南笙低头一笑,甚是好看,醉人心脾。他葱玉般的手指指腹摩挲着茶杯光滑的杯肚:
“哦?不知道去做了什么事啊,我这里倒是有些线索。只是不知他做的和赵老爷你安排的,是不是同一件事情?”
赵老爷喝茶的动作一顿:“少城主有他的消息,这太好了。我让他去寻些城外的大夫来,看看有没有法子给他医治。不料那赵管家竟一去不回。”
然后有点兴奋的看向谢南笙:
“本以为他是被城外山匪歹徒什么的给打劫了,几日过去了我们都觉得凶多吉少了。
少城主若是真的有他的消息,还请告知一二,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赵老爷知道,谢南笙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主儿,若有此一问,多半是掌握了什么证据。
再不然......
再不然就是赵管家已经落到了谢南笙的手里,赵管家跟了自己那么多年,虽然心思活络些,可也忠心,所以赵老爷走南闯北的做什么都带上他。
赵管家就像是自己的军师,文武双全的军师。所以一些极其隐秘、重大的事情,以防稳妥都是赵管家亲自动手。
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决定对谢南逸下手的那刻起,他们就做好了大祸临头的准备。
谢南笙知道他不会承认的,也不想再耽误工夫了:
“嗯~那真是可惜了。这赵管家的确是个忠心的,为了贵府两位公子和他受连累的儿子,竟然被妖物所杀。”
“这,这话从何说起?”赵老爷一时不解。
谢南笙回答:
“近日城中多处人家跟令公子都是一样的病症,实则是被妖物勾走了魂魄。
好在白姑娘通除妖之术,设了法跟到了妖物的老巢。
不想赵管家竟与那妖物混在一处。不知为何,许是为了令公子与他儿子?
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那妖物的,赵老爷可知道?”
白鸢随手一挥,赵管家便出现在客厅正中央的地上。
箭还插在他的脖子上,一双眼睛瞪开,正直直的盯着赵老爷。
赵老爷与他冷不丁的对视一眼,心里不自觉地有些犯怵。
不过这么些年拼打出来的,脸上没有漏出任何破绽。
他定下心来,不再看赵管家瞪圆的眼睛。问向白鸢:
“白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白鸢听到问话,慢条斯理的将茶杯放下:
“赵管家为了救人主动弃暗投明,迷途知返,最后舍生取义被妖物杀害。”
弃暗投明,迷途知返?
赵老爷因为之前设计谢南逸的事儿一直在心里绷着根弦儿,现在听到这话心下更是不安。
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慌不能慌,现在是死无对证,不能露怯。
于是凝重的又问白鸢:
“白姑娘这话从何说起,赵管家他只是去寻医治的法子。
又怎么变成了‘弃暗投明、迷途知返’?这话是怎么说的?
他又是如何身死的?所说妖物可有凭证?”
白鸢又是随手一挥,被绑着的女妖便出现在客厅里。
这变戏法似的行为,让赵老爷心里一阵惊愕。
但他自认为是见过大世面的,所以在外人面前,尽量不把心思显露在脸上。
白鸢不在意的看了眼地上的女妖:“喏,就是她。你家管家起初跟她同流合污来着。”
“这便是那妖物?白姑娘,你莫不是看我年纪大了,好诓骗吧?”赵老爷冷笑一声,“竟随意绑了个女子充数?”
白鸢认真说道:“那赵老爷可不要害怕哦。”
说着也不等赵老爷有所反应,就要挥手让女妖现出原形。
“别,上仙手下留情。小妖有别的法子证明。”
女妖忙向白鸢讨饶。
她不想在人面前跟耍猴似的被变来变去,更何况还是赵老爷这种外强中干的家伙。
白鸢这下来了兴趣,于是问道:“哦?你有什么法子?”
女妖看向赵管家,又对着白鸢说道:
“我知道是谁设计了谢家跟谢南逸的。就是这个赵老爷吩咐赵管家做的。”
赵老爷怒气冲天,腾地站起来捶动桌面:
“一派胡言!”
谢南笙却轻飘飘的开口:
“赵老爷急什么?她说她的,我听我们的。信不信的,大家自有抉择。”
谢南逸也笑道:
“是非黑白,自有公道。若是赵老爷没做过,那她说了也是空口无凭。”
赵老爷做过的事毕竟心虚,听到两人的话不想自己表现太过,不然就更显心虚了。
于是坐下对着女妖说道:
“哼!我看你今天能不能说出来个花儿来。”
女妖就把自己为什么找到赵管家合作,怎么遇见赵管家与赵老爷两人如何合谋,以及他们之间的对话,都一五一十地复述了出来。
为了白鸢不找她秋后算账,回去后给她用血魔对付她,又将自己怎么跟赵管家合作的事儿讲了一遍。
赵老爷当然抵死不认,哼了一声:
“横竖管家都已经死了,怎么说还不都是看你们?”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宁撕破脸也不能承认。
不然不仅谢家不会饶了他,灵山城的百姓恐怕也不会放过他。
要真是到了那个地步,赵家就在灵山城再无立足之地,那他辛辛苦苦经营了那么多年的根基,也都将付之一炬。
“是不是随口胡说,赵老爷心里清楚,我们心里也清楚。”白鸢冷笑一声。
她眼里满是嘲讽:“都说妖魔可怕,却远不抵人心险恶。”
赵老爷也不示弱,冷哼一声:
“原以为真是有什么妖物,原来是人在作妖。
别说这妖是假的,就算是真的又能怎么样?
你们既然能控制她让她说出这些话,又怎么证明这些话不是你们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