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跋直算是陆仁亿亲手杀的第一个人,温热的血溅到身上的感觉很黏腻,也很恶心!
但现在,还不是分心的时候!
率领队伍的校尉已死,死得如此之快,失去主心骨的剩余骑兵,在慌乱之中,也被抓住时机的十乙卫,一一挑落马下,
十乙卫凝视着落马惨死的胡人,又低头望了望手中紧握的长矛,心中不禁泛起疑惑:
原来——杀胡人是如此容易的事吗?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片刻后,他们都回过了神来,能够如此轻易的杀死胡人,全倚赖陆仁亿提供的神兵利矛,
贺崇躬身向陆仁亿致谢,感激他赠予的神兵利器。
然而,陆仁亿却紧锁眉头,审视着地上的尸体,疑惑道:“你们之前提及,来袭的胡骑足有一百人,但眼前仅见五十一具遗骸,其余之人何在?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贺崇心中一震,暗想胡骑的去向,必定是追击那逃遁的主力部队了!
除了十甲卫,流民队伍里全是手无缚鸡之力、身无利器的流民,
一旦遇上追击而去的胡骑——
那必将是一场血与泪交织的哀歌!
贺崇甚至都不敢多想。
他看了眼杀死胡人后剩的马匹,咬牙道:“上马!我们必须追上大部队!”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胡人培养出来的马儿,果然名不虚传,每一匹都显得神俊非凡,同时又透露出一种难得的恭顺气质,
贺崇翻身跃上了一匹身上无丝毫损伤、毛色油亮的骏马,
十乙卫也各自挑捡了一匹马紧随其后,
贺崇拉动马上缰绳,一声“驾”正欲出口,却见陆仁亿在原地,并不上马,
“陆兄?”
在用陆仁亿所赠的神兵利器挑杀胡人后,早就互通过姓名的他在贺崇这就从还需警惕的陌生男子晋升成为了“陆兄”,
贺崇想,
能将如此神兵利器拱手相让的陆仁亿想必不会是坏人,
若他真是卑劣之徒,就凭他所有的武器,杀他个十个来回的时间都有了。
“陆兄因何不上马?”贺崇拉着缰绳,目光转向一旁尚未动身的陆仁亿,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与关切,
陆仁亿闻言,轻轻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不,或许应该说是,尴尬,
他并不会马术,
“贺兄,我并非不愿上马,只是心中有些顾虑。”他缓缓说着,
“陆兄有何顾虑,不妨直言。”时间紧迫,贺崇问的语速也极快,
他的人虽还在此与陆仁亿交谈,但他的心已经飞向了远方的娘亲和妹妹身上,
贺崇急切心思全写在了脸上,
陆仁亿只有拱手坦实相告:“我不会马术,贺兄,你们先行,我随后便到。”
“不会马术?又如何随后到,若陆兄不弃,便先与我同骑。”
“也可!”
陆仁亿借了贺崇的力,坐在了他的身后,
缰绳和马镫一马一副,坐在后面一位的人是没有缰绳可以拉,也没有马镫可以借力,
初次骑马,陆仁亿直挺挺着身体,颇有种无从下手的无力之感……
“陆兄,你抱住我的腰!”贺崇见状,迅速地吩咐了一声。
知道陆仁亿是初次骑马,面对马儿突然加速可能会感到不稳,因此他主动提出了这个建议,以便为陆仁亿提供更多的支撑。
陆仁亿闻言,立刻反应过来,他按照贺崇的指示,双手迅速环绕过去,紧紧抱住了贺崇的腰,
“不用抱得这样紧,陆兄。”贺崇轻轻拍了拍陆仁亿抱得死紧的手,
“咳,抱歉。”陆仁亿讪讪的放松了些,他就是太紧张了,没别的意思。
陆仁亿已就位,贺崇手中的马鞭轻轻一甩,精准地抽在了马屁股上,
马儿感受到这一突如其来的刺激,顿时长嘶一声,撒开了蹄子,如离弦之箭般向前冲去,
速度之快,让陆仁亿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手也紧了几分,
等适应后,他才松了手上的力度,
而贺崇一心只有快快追上他娘和妹妹的马车,
马鞭被他抽得啪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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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一紧握着马车的缰绳,眼神中透露出十分的焦急,
他深知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不仅要保护皇后娘娘与公主殿下的安全,还要确保那些同样在逃难的流民们能够跟上队伍,
山路崎岖不平,马车在颠簸中缓缓前行,每一次颠簸都让甲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尽力控制着马车,避免任何可能的意外发生,
然而,夜色的深沉和光线的不足,让这项任务变得更加艰巨,
甲一只能依靠微弱的月光,勉强辨认前方的道路。
流民们的情况更是让甲一心急如焚,
他们衣衫褴褛,疲惫不堪,甚至还有几个是光着的!!
行进速度远远跟不上马车,
尤其是那几个光着的!!被甲一深深唾弃,他们是在南逃的路上啊!还整那死出!!
但甲一也明白,更多的流民都是无辜的受害者,
他们是大乾的百姓,也是殿下的百姓,
他不能弃他们而不顾。
于是,他不断回头呼喊,鼓励流民们加快脚步,同时尽量让马车保持在一个他们能够跟上的速度。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甲一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挣扎,他既担心皇后娘娘与公主殿下的安危,又牵挂着那些落后的流民,
不能放弃任何一个人!
甲一咬紧牙关,继续前行。
“嘿!看呀!我捉到了几只逃跑的小老鼠!”
这突如其来的戏谑之声,如同晴天霹雳,让甲一的心猛地一紧,
只见马车前方不知何时已窜出了一队骑兵,他们身着戎装,腰装弯刀,正以一种戏谑而又挑衅的目光盯着他们。
“惊不惊喜啊?小老鼠们?”气泡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