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之自然也知道大家许是不信他,甭说他们了,便是在现代但也时常被人怀疑质疑。
大伙儿总觉得她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着实和兽医沾不上一点的边儿。
“你们若是不信,我可以跟你们过去,劁猪之后再收钱。若是你们觉得不成,到时候我分文不取就是?所幸你们短时间也找不到旁的劁猪匠,也没什么损失。是也不是?”
她这般说,钱家两个兄弟对视一眼,皆有几分动心。
终究是钱家老大一拍手,咬着牙道:“娘子,那我们就信你这一次,劳烦娘子和我们走上一遭。”
姜暖之笑眯眯的拍胸口:“没问题,先说好了,可是二两银子?。”
“那是自然,娘子若做好了,我兄弟二人另付半吊钱,给娘子填顿肉。”
姜暖之满意的点头,随后跟着钱家两位兄弟出门。
吕郎中瞧着总觉得心下放心不下,即刻对着旁边的阿勇道:“阿勇你快去跟着,当真不成,你也帮着帮衬着些。”
瞧着众人走远了,吕郎中这心仍旧七上八下的。
这叫什么事儿啊?怎么就被个小娘子三言两语的忽悠了呢?
当下拍了拍脑门儿,立即埋头回去埋头翻书。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记得之前有一本宫廷秘书,写宦官那些事儿来着。”
...
姜暖之这头,一行五个人,浩浩荡荡的往王家去。
至于为什么是五个人,是因为那吕家小少爷不知何时竟钻了出来,死活非要跟着去瞧一瞧。
不过姜暖之也懒得理他,路上跟钱家两个兄弟交涉了一番,得知此番需要做阉割的猪一共是二十二头。
她琢磨着,若是顺利,两个时辰应该也就回来了。
可即便是两个时辰赶回了镇上,她也是赶不上牛大叔回村的驴车了。孩子们等不到她,也不知会不会失望。
可一想到,接下来她能赚二两半的银子。到时哪怕是还清了刘妈的钱,手头也不那么紧,到时候就可以多买些米面粮油,再切点肉,改善改善家里的伙食。
想到晨起时他们吃包子时候的模样,姜暖之看在眼里,暗自琢磨着等会她回去给他们包点好吃的大肉包子。
...
杏花村。
村头小溪旁。
浑身是血的男子匍匐在地上,通身脏污,看不清面容。
他口中叼着刀刃,血肉模糊的双手握着一只断剑剑柄。以断剑抵住地面奋力向前爬去,终于爬出了一小步的距离。累的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喘了好几口气。
他的身后是他的血肉和地面摩擦出来的一条血路,一路延伸到山上,瞧不见终点。
男子喘几口气,似乎有了些力气,便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块不知是什么的血糊糊的肉。
硬生生的撕咬下了一块血肉,艰难的吞了下去。双眼不带丝毫情绪,继续用剑断剑拄着地,往前爬。
黎戎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只知道,而今到了熟悉的杏花村。
还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就可以见到孩子们了。
还没出事之前,他碰上了同是猎户的吴大哥,听吴大哥说起孩子们在家中孩子受辱受虐待。
那一刻他无比懊恼,他从未想过他用十两银子买回来的罪妻,本是想着能帮他照料一下孩子,只要能让孩子们能和其他人家的孩子一样吃上寻常的饭菜就是。却不想留下了祸根。
彼时,他正在狩猎野猪,只等猎物到手,便回家去将人抓紧处理了。却不曾想,变故途生...
似乎是上天眷顾,他再次抬头,视线模模糊糊的似乎瞧见了他家小二。
心下狂喜,只是他多日来干涸的嗓子让他只能发出沉闷嘶哑的气声,他只得拼命的拿剑,去扎着地面,企图引起那边孩子的注意。
谁知下一秒,却见一个女人死死的扯住他的孩子。
从前活蹦乱跳的小二似乎伤了腿,跑也跑不快。
他着实看得不清楚,只是耳边听到了孩子低声呜咽的声。还有小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嚎。
黎戎牙齿几乎咬破,他想要前行,只是身体似乎承受不住这般大的情绪波动,阵阵昏厥袭来,竟是断剑都握不住。
他终究没气力起身,即便他费尽全力,也仅仅是挪动了半步,而这半步,也散掉了全身力气,他趴在了地上。眩晕感袭来。
即便此时的他咬破舌尖意图清醒,却终究失去了意识。
他脑子里头最后一个想法是...
杀了,把她们杀了,全杀了。
...
姜暖之家中的事全然一无所知,她正忙的热火朝天。
钱家两兄弟帮她抓住了小猪摁倒在地,姜暖之左脚半跪在猪身上,右脚撑住地面,用沾满烈酒的帕子消毒,而后伸手捏住祸根,拿过刀划出个手指节长的刀口,拿钩子利落的勾出出了两个祸根来,挥刀切掉。
砰砰两声,两个祸根丢到了旁边早就备好的铁盆里。
收刀,给猪伤口撒上些药粉,起身,一气呵成。
小猪也脱离了控制,结束了撕心裂肺的嘶吼,一溜烟的跑了开来。哼唧哼唧的表达着不满。
此时周围的四个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从对方眼里读懂了情绪。几乎是下意识的夹住双腿。
这一幕着实看的人后背直冒凉气。
无一例外,四个人看着姜暖之的眸子里都带了几分惊恐。
“还愣着做什么呀?还差这最后一个了,按住它。”
姜暖之一边洗手一边皱眉,看着旁边的钱家兄弟道。
这时候也没地儿去寻手套,她只得做一个洗上一回手,然后再用烈酒消毒,再去做下一个。
钱家两个兄弟回过了神,立即着手去抓住小猪。
明明几个人都已经冷汗涔涔了,可是却又忍不住继续注视姜暖之的动作。
说起来,钱家两个兄弟是走标的,这些个事儿见的也不少。比着血腥的比比皆是。
这娘子做起这事儿来,竟隐隐约约有些从容不迫的意味。她身形胖胖的,手掌却意外的利落,明明做的是这样劁猪的下等行当,偏生她动作中隐隐透露出了一股子从容不迫,硬生生的看出了一种行云流水的美感来。着实诡异的紧。
姜暖之将最后一个解决完,涂上了药粉,这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一边洗手一边儿道:“成了!”
“注意,今日晚上到明儿个晨起时禁食禁水,明日就可以正常喂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