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里了。
旁边一个医生有些惊喜道:“许文强是吧,你终于醒了。”
“啊!!!”我想转头看她,却发现自己的脖子像扭断了一样疼。
还有我的头,我发觉全身骨头像断了一样酸痛,全身上下无法动弹,头上缠了好几层厚厚的纱布,还伴随着疼痛和眩晕。
我艰难而虚弱地问:“我……我怎么了?”
医生解释道:“哦,你发生了车祸,头撞破了,不过也不算特别严重,有中度脑震荡。”
“严重吗?我有残疾吗?”我有气无力地说道,感觉浑身没劲,全身骨节像断了,脖子也动不了。
她却道:“不严重,在这住院三天就会好很多了,您身体没有残疾,放心好了。”说完,医生对我展颜一笑,问道:“林婉瑜是您什么人,我看您昏迷不醒的时候,手机屏幕上停留在一个林婉瑜的手机号上。”
“她是我老婆。”我虚弱地回道,自从发现了安全套,我就将“亲爱的老婆大人”改成了“林婉瑜。”
我没想到医生叫她来,她真的会来吗?她正在危险期,需要打点滴,不然身体受不了,她肯定不会来看我的,肯定巴不得我死吧?
我感到浑身酸痛又疲倦,只想睡觉。
过了一会儿,一道声音袭来。
“医生,请问许文强是这个房间吗?”
我听到的是一句忧心忡忡的声音在门口急呼,是她。
我努力地转头一看,是林婉瑜出现在门口,她真的来了?
她在门口见到我的脸,激动得热泪盈眶,她赶紧慌乱地跑进来。
我看见她两眼发黑,上气不接下气,看来是跑了很久,快断气的节奏。
她咽了口气,蹲在我床头,有些惊慌失措,气喘吁吁地问道:“文强,你没事吧文强。医生,我老公没事吧?”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泪不知不觉噙在眼中,满眼忧伤。
医生道:“还好车祸没有太严重,初次检查没什么大事,没有残疾,脑震荡也不算很严重,只不过目前可能全身酸痛动不了,三天后再彻底检查一下吧,看看有没有后遗症之类。”
听到医生这么说,我内心舒坦了不少,我没事。
我微弱地睁着眼,看见她脸色煞白,饱含着热泪,充满担忧地看着我。
她则紧张得不得了,眼泪夺眶而出,难受地打量我。
“文强,文强,你疼吗?你怎么会发生车祸?”她的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一样,流个没完。
“滚!”我虚弱地道,连说话都困难,有些发不出声音,吼不出来。
“病人身体很虚弱,你先别跟他说话。”医生劝道。
“哦,好,好。”林婉瑜急忙走开。
我没有搭理她,感觉头很累,就睡过去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三四点钟。
她还在床前守着我,用手撑着下巴,托着脸睡觉,这个姿势看着挺难受的。
我看见了她黑眼圈很严重,面容憔悴,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她还穿着医院的病服呢,大半夜的,也没有盖被子,不怕着凉地守着我,睡着了。
我看着她,不解地看着她,这个可恶的拥有一副美丽皮囊的女人。
她忽然打了个盹,就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见到我看着她,她咧嘴一笑,喜极而泣,“文强,你醒了,想喝水吗?我给你拿。”
我没有搭理她,内心无比痛心和愤恨。
“你想不想吃点东西呀?我再给你拿点东西吃。”她甜甜地说道。
我依旧不搭理她。
“文强,你说句话吧,不要不理我。”说着,她的眼泪又夺眶而出了。
我扭头,阴毒怨恨地瞪着她。
“文强,文强,你不要不理我。”她哭得梨花带雨。
“贱人,我不想理你,给我滚!”我无力地骂道。
“文强,文强,我错了,你原谅我吧……”她泣不成声,连连抹泪。
“我这是睡了多久了?”我自顾自地望着天花板问道。
“三天三夜了。”她回道。
我惊讶了,悠悠道:“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以为我会死呢。”
“文强,你不会死的,你会长命百岁的,你死了我和佳佳怎么办呢?”她抽泣地说道。
我感叹道:“我总算是尝到了死的滋味了,知道什么感受吗?就是一切都停止了,一切都没了,这种恐怖的感受是你带给我的。”
“文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她泣不成声。
“你终于承认你出轨了?”我冷漠地问。
她泪流满面地摇头,“不,我没有出轨,我只是不该跟他喝酒,不该给贼人机会,你才是我唯一爱的男人。你别不理我好不好,我心里难受。”
我内心充斥着疑问,“你大出血,刚脱离危险,怎么跑这里来了?”
她的泪簌簌地往下掉,“我接到电话的时候吓坏了,衣服没有换就跑来了,我怕你有事,我很担心你呀。”
“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死了,你才真正解脱了,潘金莲就是这样害死武大郎的。”我给了她一个无比失望的眼神。
“我不是潘金莲,文强,我不是,你冤枉我了,我爱你,我只爱你一个。”她扑到我怀里,抱紧我,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回忆染上了感伤的色彩,许久后,我深沉地问:“林婉瑜,我们结婚几年了?”
“七年了。”
我感叹道:“是啊,七年了,人家说七年之痒,的确如此,我们的缘分尽了,咱们好聚好散吧,你别这样。”
她泪流满面道:“文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你,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你呀,你相信我,我这辈子只会爱你一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斥责道:“你撒谎,林婉瑜,你还在跟我撒谎。我告诉你,我跟你离婚,也算为你着想了,你不爱我,心都跑了,我还要你干什么,你也别缠着我了,至于佳佳,让法院来判,我不想跟你说话。”
“文强,我真的没有想过要离开你,你相信我,是真的,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你也不要离开我,你千万不可以离开我,佳佳需要你,我也离不开你。”她痛苦地乞求。
“那你为什么要出轨呢?”我忧愁地问,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没有半分感动。
她含泪摇头,“我……我没有。”
“你有,就算我原谅你,你也还是会出轨的,人家说宁娶从良女,不要过墙妻,你是不会跟我好好过日子的。”
“我会,我会,我会好好跟你过日子的,我需要你,我离不开你,你知道吗?你是我的全世界。”她的眼泪把我的床单都染湿了,语气神态无比诚恳。
“我不要你,你还缠着我干什么呢?”我厌烦道。
“因为我想跟你长相厮守。”
我冷冷一笑,“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等我出院了,我就跟你离婚。”
她一抹眼泪,“不要,你不要跟我离婚,你和我离婚,我不如死了更好。”
听到这里,我大受刺激,“那你去死吧,你死了我就解脱了。”
我冷漠地说道。
“文强,你……你不可以这样对我的,呜呜……”她装得楚楚可怜,委屈得连连掉泪。
我冷冷一笑,“林婉瑜,你那样对我,比杀了我更让我难受,所以我现在让你去死,你去呀!”我吼道。
“文强,你真的希望我死吗?”她不敢置信地哭着问。
“是啊,我让你立刻去死,去呀,去,立刻去!”我催促道,我心中清楚,她根本没有这胆量。
她突然拿过旁边一把削水果的刀,指着自己的脖子大动脉,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文强,那我立刻死给你看!”
我长长地叹息,“唉……林婉瑜,你何必这样伪装呢,我知道你根本下不去手。”
“你是不相信我没有出轨吗?我是被强奸的,你相不相信我?”她声嘶力竭,歇斯底里地问道。
我冷冷一笑,“林婉瑜,丁立告诉我,那天在大富豪,他看见你了,你是心甘情愿跟冯翰林上酒店的,根本没有喝醉酒。”
她惊诧了,“什么?丁立在那儿,不,文强,他是故意破坏我们的夫妻感情的。他一向居心叵测,他只是想我们离婚才这样撒谎的,他想跟我上床已经很久了,这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想不到,他是故意这样说的吗?你跟我一离婚,他就可以无所畏惧地骚扰我了。”
想起丁立受我胁迫才招供,我露出一副将她看穿的神情,鄙视道:“他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机,你开玩笑。”
“有,他有那样的心机。”她激动道。
“我不相信你,我相信他。”我给了她一个肯定的表情。
她的眼泪唰唰唰地往下流,不敢置信道:“什么?你宁愿相信他也不愿相信我?好,那我就自杀给你看,看你相不相信我。”
“那你就自杀吧,请。”我自信她一定没有勇气做这种事。只要我态度坚决,她一定知难而退跟我离婚的。
“你说真的?”她眼神绝望地问。
“对,去死吧。”我坚定道,露出一副无比讨厌愤恨她的表情。
突然,我看见她的脖子上冒出了血迹,她的力度还在增加,脸上和脖子处青筋毕露,她决绝地盯着我。
我看着她那副嘴脸,像极了贞节烈女。
忽然,一道血流喷射而出,我惊惧地阻止道:“别动,我相信你,你放下刀,立刻放下。”
我没想到她如此刚烈,是我小看她了。
“你现在相信我了吗?文强,你相信我了吗?”她含泪,激动无比地道。
“我……”我当然不相信,但是怕她走极端,于是道:“相信相信,你放下刀,放下。”
“你必须相信我!”她苦着脸,似乎哀求道。
“信,我信,把刀放心。”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看着她的颈动脉。
她把带血的刀一扔,抓过桌子上的纸巾和纱布,自己弄自己的脖子,表情惨痛地止住了血流。
我看着她的血迹止住了,终于松了一口气,转移话题道:“你三天三夜都在这里守着?”
“嗯。”她虚弱地点头,脸色煞白,嘴唇面无血色。
我不解地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医生不是说让你一个星期以后出院吗?”
“我收到医生的电话,听你出车祸了,就心急如焚地跑来了,连病服都没有换,我的肚子很难受,我已经五天五夜没有睡了。”
“什么?五天五夜?”我大惊失色。
她委屈地点头,“嗯嗯,我没有打点滴,我不治疗了,你比我的命更重要,你是我的一切。”
我痛苦地闭了闭眼,说道:“别说这种谎言了,我听腻了,我看你脸色很差,你没事吧?”
“我肚子痛……我……”她还没说出口,就两眼一闭,忽然软倒在了床上。
“林婉瑜,林婉瑜,林……”我大惊之下,赶紧惊慌失措地按了按急救铃声。
医生很快就赶过来了。
“怎么了许先生?”医生跑到门口,担忧地问。
“看看她怎么了。”我惊惧地急呼。
医生赶紧跑过来,扶起林婉瑜的身子,惊讶道:“哇!她的身体好烫,烧得好严重啊。”
我震惊得张大了嘴。
她一摸额头,顿时大惊失色:“糟糕,四十度都有了,这样下去她会烧坏脑子的,得赶快退烧急救。”
我内心惶惶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