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他所想,云舒开口道:“只剩人、妖主一方主导的缔结方式。”
孔雀毫不犹豫:“第三种,我主导。否则免谈。”
孔雀说完迟迟不得云舒的回应,望过去,只见云舒仰首对月,不知到底在干嘛。
“喂人修——”
他话刚说一半,身上的雀金裘却瞬间光芒大亮,先前隐退的孔雀尾羽再次浮出半空,张扬全开,金光闪耀刺眼无比!
似有隐藏的天雷之力从裘衣里冲出锁往某个方向!
“砰砰砰——”
天雷所到之处,焦火自燃,寸草不生!
一抹银白色身影跳跃间勉强躲开几道蕴藏磅礴毁灭之力的天雷。
当最后一道天雷攻来时,银白色身影直接撕破虚空取出一条白须拂尘抵御天雷!
“嘭!”
两物相撞,竟然不分上下!
孔雀看见又来一人,预感不对劲儿,立马化作青烟逃离。
可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浓郁到宛若群星陨落般美丽闪碎的白莹光悄无声息地向着头顶四周扩散成环环大圈,一轮轮精美繁琐沉重的月食纹样阵法由中央打开,聆听着神音敲响的那一声——铮!结界成立。
“哎呀呀,偷袭失败了。”余妙机抵消了天雷,甩着发麻的手臂,鹤立于树尖睥睨着低处众生。
与其说是睥睨众生,倒不如说是在观赏孔雀逃离失败后的惊慌。
“还是雀金裘呢,已有五十多年未见,听说一直落在妖界某族手中世代相传。”她甩了一把手中的拂尘,收挂在肘间。
孔雀望了树尖女子,又看去另一边的云舒,怒斥:“你刚才就是在拖延时间等着她来找你!”
云舒耸了耸肩,“是你不让我走的。”
“你!”孔雀被云舒的反咬给气到了。他警惕地后退,冷道:“这个交易看来是做不成了。”
又是开结界又是叫帮手,明显云舒对他早有预谋。
“怎么会,我们一直很诚心参与这个交易。”云舒明明是在微笑,却令人滋生心寒,尤其是被夹在中间退无可退的孔雀而言,心中警铃大惊!
他想了想自身的雀金裘可以做到保护自身,便安定几分。面帘碰撞间发出清脆的珠宝声,格外好听,亦如本人的声音:“我可不见得两位有多少诚意。”
这两人都看不出修为,只要细探一些总能被迷雾遮住,遇上这种情况,若非是高于自己修为,就是用了屏蔽修为的灵物。
一个拥有毕方先祖,一个抵得住天雷,如果不是事情开始变得恶化,他肯定不会迁就她们。
“你若是没有说出前三个情报,我或许还能看在毕方情面放过你,但可惜了,无论你是谁,今夜怕是逃不掉了!”云舒的语气随着内容加重,只取出发髻的双环发饰,变大化成双环寒月金轮原型盘旋云舒的后背。
金轮一半是弓,另一半是线,因旋转极速时看不见线的一端,只能看见弓形,似弦月弯弯,又皆为锋利嗜血,稍微触碰就能割破皮肤不停吸食里面的血液。
“我就不动,我倒要看看你们又能有多少时间陪我耗到最后!”孔雀冷哼一声,有着雀金裘的保护根本无所畏惧。
云舒不怒反笑:“非也,我们今夜的目的是你,不是情报。”
孔雀:“你要做什么?!”
云舒:“我知道像公子您这般拥有雀金裘的妖不会委屈自己,而我也不可能作出退让,于是我叫另一个人跟你缔结契约。”
孔雀愕然般卸了力气,不可置信抬头,树尖上的女子面如莲花,就连身后悬挂的明月都不及她八分美丽神圣。
她举手提问了:“等下,不是直接逼供吗?”
“……”
“……”
余妙机收回手,惋惜地叹息,一副没了兴致的恹恹态度。
“那她为什么要偷袭?”孔雀还是有点不太相信云舒的话。
“你当时不是在威胁舒儿吗?”余妙机道。
孔雀又回头问云舒:“那你又为什么开结界?”
“这不是看见你要跑了,煮熟的鸭子飞了谁会甘心。”云舒再次耸肩。
“……那你背后的法宝……”
“拿出来装一下样子,我出场到现在还没有高光时刻。”
“小仙子泥……”
孔雀一脸吃到屎样,到头来竟然是一场误会。
但内心还是持有警惕心,想着这两人对他都太过威胁,理应不该多有交情。
“罢了,进江南镇的事我不需要了。我可以直接跟你们用人情交换情报,但是交换后必须放了我!”在判决上,孔雀主动退后一步。
“嗯?进入江南镇?”树尖上的余妙机恍然大悟,“孔鸟,你进去的目的是什么?”
孔雀不语。
余妙机收回肘臂间的拂尘,眉眼间的朱砂痣越发鲜红,也未语,直直打量着对方。
“他说他的一个仇人在里面,还跟瘟疫事件有关。”云舒替他作出回答。
“这样啊,所以你等我来就是缔结他把他带进去,之后事情解决了再解除契约。”余妙机不愧是仙人,稍微联想就能得到结果。
“倒也不必多此一举,他直接藏于我袖中,就可以进去。”
听到的孔雀又惊又喜,惊是惊讶对方的实力居然能瞒过这么大规模的结界阵法,喜是这般就不用缔结契约法子。
但云舒却收起了表情,扭头等待余妙机的下文。
仙人帮忙,是需要还愿的。
没有谁愿意无条件付出,除了深情的恋爱脑(划掉)。
余妙机含笑:“不过这样一来,你们各自欠我一个人情。”
她不单只要云舒,还要另一妖的交易。
孔雀看到云舒的郑重,对于他也欠着余妙机而感到疑惑:
“为何我也有。”
“因为你是受益的那一方,间接向我寻求帮助了。”余妙机道。
云舒问孔雀:“你答不答应?”
孔雀先将底线放出:“只要不是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都可。”
“那就是成立了。”随着余妙机的立言,地面一人一妖脚底自行浮现出复杂交错的阵法,耳畔有神音呢喃吟诵听不清的道法。
阵法落,云舒抚上胸口感受心脏突然跳动极快的后劲儿,另一边的孔雀亦是如此。
“你到底是何人?!竟然还能引出天地誓言作证!”孔雀自认上了一条贼船。
寻常人家,口头上的人情交易都不会有任何问题出现,如遇见特别钻牛角尖无法想开之人才会因人情交易滋生心魔。
从来没有谁仅仅是一个口头交易就招来天地誓言。
云舒吐出一口浊气,“仙家真人。”
尽管碍于面帘的遮掩,但从孔雀僵硬地身体来看,对方知晓余妙机的真实身份后跟第一次知晓余妙机的人一样充满了震惊。
“来吧,我们先回去,等事成之后我再说出我的条件。”
余妙机笑吟吟地,明明如沐春风却始终带着一股不同修士的飘渺,仿佛随时登天飞升。
她将目光落在云舒,无端地让对方不由心慌,于是云舒皱眉反问:
“你不会是让我去替你重振仙界而奋斗努力吧?”
一朝爬回打工人,这云舒可不干!
“嗨呀,仙界塌了几万年还提它做甚?我对舒儿的要求很简单,是关于衡珩和你的事。”
衡珩跟自己的事?
不就是婚约吗?
云舒心有灵犀一点通,直直对上余妙机。
余妙机微微上勾了嘴角,“你猜出来了。我不妨直说,我要舒儿回宗后立马跟衡珩解除婚约,并且今后不能再多管他的事情。”
仙家人情,可不是那么好还的。
做不到者或许背信弃义者,仙家的反噬也会接踵而至。
云舒,让我看看你,会如何选择。